十安点头。
他却将她转了个面,仔细端详过后一字一句道:“你在诓我。”
十安:“!!”
“你若是说报恩,你有什么值得给予他的。”
宁寻:“我救你一回,应你的请求出诊。你当我一直如此善心吗?我心心念念也等着你报恩,结果你如今这样质问我,你先前是如何说的?”
他想了想,翘起一边的嘴角说道:“我不大像个好人。”
扑面的气息炙热又有些危险,十安吸了口凉气半晌否认:“你像个好人,生的就一身正气。”
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我以前同你说过,你求我出诊,代价你来付。”
宁寻笑:“你如今这么轻巧说报恩无非是不想跟我走,我这一次多说一些话,望你能明白。”
“我不做亏本的事情,我惯来喜欢抢东西。无论是活人还是死人。”他俯身,“你若是敬酒不吃,罚酒也好。”
地上的江弱水没有动静,他拖着十安出来,临别不忘补上一脚。十安看的心惊胆战,余光里的宁寻是她不曾见过的凌厉狠断。
“你以前不是这样。”十安摇摇头,被她解了发带绑住双手,亦步亦趋在身后稍不留意似乎都会踉跄着摔倒。
“一直是这样。”宁寻踹开了江弱水的画室,耳房里则被他当做存库,三排架子上皆堆了满满的画轴。
“你家少爷不要你,我这算第二回遇上你。那艘船沉了,原以为你们主仆情深,谁知道大难当头各自飞,其实不外乎如此。”宁寻淡淡道,上下搜寻,拆开再卷起丢到画缸里。这儿新画的里头十安瞧到好多自己。
昏沉光线下,宁寻摸了摸,侧颜轮廓冷峻,眼睫微微一动,凤眸半阖着转而看向十安,笑道:“你的这个小画工,想必是用了心画画。”
“他画画难不成碍着你了吗?”十安皱眉,下意识往后退了退。
“我只是不喜欢。”他撕毁了一张,声音刺耳,随手丢了之后环视这儿一周,似是想要烧掉。
“你别乱来。”
室内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你怕我烧了这里,这么关心他不若关心关心自己。”宁寻淡淡一笑,“我找来多亏他画的画儿入了我的眼。”
十安大惊,半天说不出话来。要知道江弱水是发过誓的,他不会卖,于是一口否认了。反倒是觉得宁寻心思不良,如今愈发陌生起来。
若是真要打比方,他甚至比宋三少爷还要不讲理。几乎是不愿意听她说的每一句话。
“他是个画工,日后能画上成百上千幅。你这张脸旁人都看烂了,我届时大抵也会厌倦罢。”宁寻慢条斯理撕下一张,“我只想藏着你,若是旁人都跟我一样能瞧见,那就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