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维个子不高,方肩宽胸,一头棕发,两颗眼珠深黑发亮,炯炯有神;眼窝深陷,前额又宽又高,高高的面颊,被篱笆一样的胡子围了半圈。
在胡子从中突出那只略显古怪的鹰钩鼻,他的嘴巴似乎有点过小,禁闭的嘴唇薄的就像刀片。
他的身材彪壮魁梧,但脑袋显得十分雅致,完全是一副传教士的模样。
弗朗索瓦是典型的19世纪学者,深有教养,学识渊博、崇尚伏尔泰哲学,是一个坚定不移的共和主义者。但是他对社会问题知之甚浅,特别对工人问题一无所知。他为人刻板,死守纪律,反对和怀疑一切改革,他说:“在公共生活中,不应该别出心裁,人家有说话的权利,我们有实干的权利。人类的事情会按自然法则水到渠成办成的。”
这位资产阶级身上不时露出农民气味,他博览群书,能大段大段背诵古代法国诗人的诗歌,这样,在遇到难以回答的问题或无法辩驳的证据时,他就可以背诵一段富有哲理的诗歌来争取时间以深入思考,或者冠冕堂皇的回避过去,甚至可以借此巧妙的改换话题。此人行为古怪,要睡到12点或者下午一点才起床。
弗朗索瓦发表演说时很少做手势,他的措词是慎重的,语气是趁着的,仪态是冷静的。他并不想哗众取宠,力图用事实说服别人,他从不夸夸其谈,给人以亲切的印象。
此时的弗朗索瓦已经清楚华皇到了巴黎了,正在自己的办公室中对总理茹费理讲话。
茹费里是法兰西第三共和国初期的政治家,以实行反对教会的教育法和扩大殖民地而出名。
茹费理生于孚日省孚日圣迪耶,修读法律,1854年取得律师资格,不过,他很快放弃了这条道路,踏入政坛,曾为多份报纸撰写文章,而为人所知。
他用极其激烈的语言,批评第二帝国,攻击政敌(尤其是塞纳省省长奥斯曼男爵)。
后来茹费理把他对奥斯曼的批评集结出版,称为TheFantasticTalesofHaussmann。
普法战争期间,茹费理在塞纳省当省长,1870年巴黎被围困时任市长,当时首都陷入饥荒,因而使他得到一个一生难以摆脱的绰号:“挨饿的费里”。
1872-1873年任驻希腊公使,在以后的六年内参加共和党,反对保守派的总统帕特里斯·麦克马洪。
茹费理在担任法国总理任内大力削弱教会对第三共和政府的影响力,解散耶稣会,推行教育改革,禁止教会人士在任何学校任教(费里法)。
茹费理亦在任内打击依旧强大的君主派势力(如支持波旁王室复辟的正统派、支持七月王朝的奥尔良派),将很多在司法、军队、外交、行政体系顶端位置的君主派人士撤换。
茹费理对于德国的问题的看法和后来的总理约瑟夫·卡约一样,他并不主张和德国正面对抗。
当时,大部分法国的中、右翼政治家都认为,自己有一个神圣责任,亦即领导法国击败德国,收复阿尔萨斯-洛林,一雪前耻。
和他们不同的是,茹费理认为德国力量太大,单凭法国难以击败德国,和德国合作,避免挑起事端才是更加明智的选择。
不过,茹费理的这个政策并不受人欢迎。
俾斯麦担心法国会发动复仇战争。他认为,法国虽然脆弱,但是德国也不应该在战胜法国后索要太多利益。俾斯麦只想逼迫法国赔款十亿法郎,暂时性削弱法国。
不过,阿尔布雷希特·冯·鲁恩和毛奇(在背后支持他们的是威廉一世)并不同意他的想法,主张逼迫法国割让阿尔萨斯-洛林两省。
俾斯麦使出浑身解数,也阻止不了两人。他在战后感到,取得两省会带来负面影响。
俾斯麦在19世纪70年代、80年代还能通过各种手段,缓住法国人,但是,随着德国的同盟国(奥地利、俄罗斯、意大利)之间的问题逐渐浮现,他感到法国终有一日会利用这一问题,反对德国。
在这个时代的欧洲政治中,茹费理是举足轻重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