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婉又和老太太东拉西扯地说了一会儿话,旁边的连翘越来越焦躁,显然她猜不透乔婉到底要做什么。就是因为猜不透,才越发的心里没底。奶奶身体不好,她和奶奶相依为命,在她的心目中,奶奶就是她的天。连翘又有点儿小心机地催促道。“同志,天不早了,你还是赶紧找路,不然一会儿都回不去。”
“是啊,天是不早了。”
乔婉看了看外面,嘴角勾起了一个笑容,老太太一听也急忙说道。“哎呀,闺女耽误你了,你还是赶紧走,让我孙女送你去,她呀!成天在外面疯跑。就没有她不认识的路,你说说你要去哪儿让她给你领路。”
又扭头对连翘嘱咐道。“连翘,你送这位女同志,一定把人家送到家。”
连翘只能无奈地点点头,堆起笑脸说道,“奶奶您放心,我肯定把这位同志安全全送到地方。”
然后瞪了一眼乔婉。乔婉站起身,“老太太,我先走了,下一次我到了市里再来看您。”
看了一眼老太太,老太太的情况并不好,以她一个并不是专业人士的角度,也能看出来老太太的脸色白里带灰,嘴唇青色,显然已经是病入膏肓。按照上辈子她了解的线索来说,老太太应该最多在坚持一年。可是连翘的父亲如果不给他们寄钱,老太太就没有钱吃药,光靠连翘小小年纪去坑蒙拐骗。怎么可能让奶奶能够好好的吃药养着。“好好,下次有时间你一定要来。”
老太太脸上洋溢着不正常的红晕。突然之间,剧烈的咳嗽起来。捂着嘴,一口鲜血喷在了胸口的被子上。连翘吓坏了,急忙冲了上去,一把扒拉开乔婉。“奶奶,奶奶,你怎么样了?你别吓我。”
老太太刚想笑着说。“连翘,奶奶没……”眼前一黑,歪倒在枕头上。连翘急了,用力摇晃着奶奶,“奶奶,你醒醒奶奶。”
毕竟是一个刚刚13岁的小姑娘,遇到这种事情难免会慌里慌张。除了会摇晃老太太之外,居然没有想到立刻送老太太去医院。乔婉二话不说,上前一把就把连翘拎到了一旁。“你让开,你奶奶是这个样子,现在要送医院,你再摇晃她,对她没有好处。”
直接把被子掀开,这才发觉老太太应该是早就已经卧床病倒。腿部肌肉应该是严重萎缩,整个人显得瘦骨嶙峋。看着都让人觉得心酸。连翘这才反应过来。“你要干什么?”
不能相信眼前这个陌生人会真的帮自己。乔婉二话没说,把老太太扛在了自己的背上。“你过来帮忙,我背你奶奶去医院,你找一件大衣给奶奶披上。”
外面天寒地冻,老太太就穿了一身薄薄的衣服,这样可挡不住寒冷。连翘一听这话才彻底明白过来,原来眼前的女人是真的要帮自己。立刻心生感激。“我,我这就来,可是我奶奶没有大衣。”
连翘拉开衣柜有些为难了,奶奶自从去年开始就一直卧床。根本就没有出去的衣服,那件大衣也改小了给自己穿。“行了,给老太太把被子盖上。”
到了这个时候,乔婉又能说什么。连翘急忙拿起被子从后面给老太太身上盖得严严实实。乔婉背着老太太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问。“离咱们最近的职工医院在哪里?”
连翘在后面帮奶奶捏着被子,一边回答道。“出了这条巷子再走二里地就到了。”
两个人走的速度很快。在路上行人诧异的目光当中,很快来到了钢铁厂职工医院。老太太被送进了急救室。连翘和乔婉站在急救室外面的走廊上。护士从里面走出来,递了一张交费单给他们。“怎么这个时候才把老太太送来?老太太病了这么久。赶紧的去交钱吧,需要住院。”
护士埋怨地把交费单塞到了乔婉的手里,这一大一小看起来明显乔婉才是个大人。“我们马上就交钱。”
乔婉急忙跟护士保证。护士这才转身进了急救室。乔婉手里的交费单被旁边的孩子默默地拿了过去。一看到上面的数字,连翘差一点一口气没上来。居然要交300块钱。连翘摸了摸自己的兜,摸出来的只有三个钢镚一个5分,一个2分,还有一个一分。绞尽脑汁地琢磨家里还有什么能卖的东西。家里值钱的东西几乎都已经卖光了,剩下的都是卖不上什么价钱的东西。奶奶睡的那张床不能卖,不然的话奶奶回来睡到哪里去?奶奶眼睛已经看不见,家里有什么东西也不知道。可是除了屋子里的那个大衣柜和碗柜之外,就真没有东西可以卖了。而且大衣柜和碗柜加在一起,也不可能有人愿意花300块钱。可是她知道奶奶在里面,情况危急。突然扭头连翘面对乔婉直挺挺地跪了下来。乔婉真没防备这孩子会有这么一招。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急忙想把连翘拉起来,却没想到这孩子力气倒是挺大。跪在那里死活不动弹。“姐姐,我知道刚才是我不对,我不应该抢你的东西。在这里我给你赔礼道歉,姐姐,我求求你,你帮帮我。”
乔婉把她从地上扶了起来。“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乔婉还以为连翘是准备向自己借300块钱,也已经准备好帮这一对祖孙掏这300块钱,毕竟病人是不能耽误的。就算是看在顾聿安的份儿上,她也会帮连翘和奶奶。更何况上辈子她和连翘关系非常亲近,两个人并不像是小婶婶和侄女,反倒更像是一对闺蜜。无论如何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连翘的奶奶真的出事儿。“姐姐借给我5毛钱,我要给我爸打电话,我手里没有钱,只有我爸有钱。我打电话让他给我寄钱来。”
“你放心,我爸一给我寄钱,我就肯定把钱还给你。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我向你保证,我一定还我抢你的包是我不对。我也是为了我奶奶,不然的话我是绝对不会这么干的。”
乔婉愣了一下,默默地从兜里掏了5毛钱递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