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聿安心里胀满了温暖,乔婉是故意这么做的,他不希望自己沉浸在那种孤寂当中。乔婉总是这样在不经意间温暖了别人。“顾聿安,我们什么时候去领结婚证?”
乔婉一点儿都没有羞涩和不好意思,反而问得大大方方。顾聿安的手顿了一下。“你真的考虑好了吗?”
他担心乔婉会后悔,毕竟两地分居对于一对夫妻来说非常残忍。尤其他们是新婚夫妻。再有三个月就毕业,他是必须回到县城的。“当然考虑好了,早就考虑好啦。”
乔婉一边哼着歌一边愉悦地回答,她已经考虑了两辈子。怎么会没有考虑好?好不容易这辈子才把这个男人拐进自己的坑里。“你要想好两地分居是很艰苦的。就算是咱们有了家,可是所有的家务,所有的寂寞都得你一个人承担。我不想你后悔,更不想我让你后悔。”
顾聿安第一次坦露自己的心声,他真的犹豫了。突然身后一个柔软的身体靠着上来,一双手臂环抱着他的腰身。温暖的触感伏在他的后背上。“顾聿安,我是不会后悔的,难道你后悔了吗?两地分居我并不害怕,以你的能力想回到这里易如反掌。”
“你就这么相信我,万一我一辈子只能留在那个小县城,在那个机械厂当一辈子的副厂长?”
顾聿安用手轻轻摩挲着乔婉那细滑的手掌。“我才不会让你一辈子留在那个小县城。你怎么这么傻呀?人是死的,事情是活的。难道不可以辞掉机械厂的副厂长,直接回到上京,守着自己的老婆孩子?”
乔婉认真地提出这个问题。以前是知道顾聿安的身世,所以会觉得顾聿安如果能走上不一样的道路,对于顾聿安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男人应该有男人的事业,上辈子的顾聿安大概就是没有家里的助力,以至于后来走了经商的路子。那么这一辈子的顾聿安大不了重走老路,也没有什么问题。顾聿安心里一动,他最近在学校上课,很多同学最近正在议论纷纷。因为已经有人得到内部消息。上面的领导正在讨论新的政策,听说新的政策对于市场经济以后的计划经济都有巨大的改变。鼓励私人去经营。“你的意思是我辞职回到上京,做……生意?”
对于一直在厂里端着铁饭碗的顾聿安来说,最后那两个字吐出来的确有些艰难。“这样似乎有些冒险。”
“不是让你立刻就做,是让你考虑,也许有另外一条路可以走。短时间的两地分居,我当然可以接受,但是长期的两地分居对于我们夫妻的感情并没有什么好处。这一点我是绝对不赞成的。这个和一个人的孤独,生活的艰辛,家务的复杂没有任何关系。我说过你把我当成可以交付后辈的战友,我们两个人是背靠背的战友。你是我的依靠,我也同样是你的依靠。但是战友需要共同去面对很多事情。如果你过你的生活,我过我的生活,怎么去共同经历很多事情?战友也需要共同去分担彼此的快乐和痛苦,爱人需要彼此的呵护和相守,朋友需要彼此的分享和温暖。无论哪一种情况,也不是两地分居,简简单单靠一个电话,一封信就可以把彼此联系在一起。否则还要夫妻干什么?”
顾聿安第一次正视乔婉所说的话。他终于从乔婉的话里明白了乔婉想要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乔婉需要的是两个人在一起共同进步,共同迎接所有的快乐和不开心。而他总是不希望把自己内心的那些孤独困难分享给乔婉。总是觉得身为一个男人,他应该为乔婉遮风挡雨。只给乔婉最美好,最快乐的那一面。轻轻地拉开他的手臂,回转身把乔婉拥进怀里。“给我两年的时间,如果两年之内我没有办法在机械厂有更进一步,把自己调回上京,那么我就直接辞职回到上京。从此以后当一个个体户,到时候你可不能嫌弃丢人。”
乔婉知道顾聿安终于接受了自己的理念。上辈子的顾聿安不知道是如何迈出那一步,但是起码现在没有这个意识。可是这一辈子她已经把所有的时间线提前。“顾聿安,那我们明天去领结婚证吧?我迫不及待地想要成为顾太太。”
刚才还是温情脉脉,突然之间被乔婉如此活泼的话风打断。顾聿安不由的露出了微笑,这个笑容是发自内心,甚至不需要盯着乔婉,他就露出了这样的笑容。“我也迫不及待让你成为顾太太。”
“明天我们去结婚。”
顾聿安在浇水,仔细聆听着身后乔婉在哼着的歌曲。“明天就要嫁给你了,明天就要嫁给你了,要不是你问我,要不是你劝我,要不是适当的时候,你让我心动,我问自己要你爱你有多浓,我要和你双宿双飞多冲动……”(歌词摘自百度)轻快的歌声诉说着女孩内心的欢快和温柔。原来乔婉嫁给自己居然会这么开心快乐。原来双向奔赴的婚姻会让人熏熏然,有些微微的上头。原来生命中突然多了一个人,会如此喜悦。顾聿安突然觉得他这辈子所有的孤单寂寥,全部都已经烟消云散,他的生命揭开了新的篇章。当然,第二天的结婚行程显然是没能实现。今天晚上顾聿安还是回到了自己的宿舍。明天他们就成为正式的夫妻,这一夜他是等着急。但是显然有人等不及顾聿安前脚走,乔婉后脚就迎来了不速之客。乔婉看着大门外的一对中年男女,不由的露出了疑惑的眼神,因为眼前两个人自己并不认识。“请问你们二位找谁?”
中年男子非常严肃。整个人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息。甚至气质方面有些让人熟悉。那种打量审视的眼神,让人觉得很不舒服。反而是身边的中年妇女浑身上下透着温暖,脸上带着笑容,可是眼睛里明显是充满了不屑和旁观的戏谑。“你是乔婉同志吧?我们两个是顾聿安的父亲和阿姨。”
“能请我们进去谈吗?”
乔婉眼神里充满了悟,果然该找上门的还得找上门。就说怎么可能这么顺顺利利的结婚?再怎么样她和顾聿安也勉强算是主角。主角的待遇可不就是无数的阻碍会突然冒出来。上辈子没有遇到任何家长的阻力。这辈子显然棒打鸳鸯的该上门来了。“好啊,两位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