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国人的认知里,魂魄是肯定存在于人的身体的。
譬如在农村长大的孩子,大多都听老一辈的人说过有关魂魄的故事,而且还带着几分神奇的色彩。比方说什么看到人的生魂在飘荡啊,小孩儿遇到惊吓或者是遇到不干净的东西了丢了魂啊等等,还要请职业的人员来招魂叫魂。
这种类似的说法,在全国各地到处都有。没有人能讲得清它是什么时候起源的,或者是从哪个地方开始流行起来的。
据说,英明神武的汉武大帝,某个宠爱的妃子死了之后,汉武大帝还曾让术士招魂。长沙马王堆墓葬出土的帛画,清晰地绘制了“招魂”的场景。
后世很多人对魂魄一说嗤之以鼻,觉得这是一种迷信的说法。即便是某个新闻说,西方有人将濒死的人搁放在天平上,用天平称重的方法去考证过魂魄的存在,但也没有得出一个什么明显的结论。
但若从华夏浩渺的典籍中寻迹的话,早在先秦时期,先民的认知里就有着魂魄的观念。在这个时期,古代学者对人是由魂与魄组成的认知是源自哪里,依然没有人说的清。
《左传》里有两句话:“人生始化曰魄,即生魄,阳曰魂;用物精多,则魂魄强。”“心之精爽,是谓魂魄;魂魄去之,何以能久?”
《黄帝内经》则说:“随神往来者谓之魂,并精而入者谓之魄。”
这可能是古人最早关于魂魄的书面记载。
在道家的典藏里,对魂魄一说进行了细分,说人身有三魂七魄。三魂即胎光、爽灵、幽精;七魄为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
而且,《云笈七签》还详细地解释过“三魂”“胎光,属之于天,常欲得人清净,久居人身,则能长生;爽灵,属之于五行,常欲人机谋万物,令人心劳气散,多生祸福灾衰刑害之事;幽精,属之于地,常欲人好色嗜欲,令人秽乱昏暗、耽着睡眠,精华枯竭而名生黑簿鬼录。”
有意思的是,不管是典籍里的记载,还是民间的传说,在所有的故事中,“魂魄”一说,慢慢的就专指为“魂”,或者说是以“魂”代替了“魂”与“魄”。并且,随着事物的发展,还有了一个与“魂”相近的词:“元神”。
在《二刻拍案惊奇》里,凌蒙初先生为后人讲述了一个“大姊魂游完宿愿,小姨病起续前缘”的故事。故事里,大姐兴娘的魂魄借用了妹妹庆娘的身躯,与生前的夫君崔生恩爱了一年之后,又禀告家人让妹妹庆娘嫁给了崔生。
结果崔生和庆娘合婚进了洞房:“一个闺中弱质,与新郎未经半晌交谈;一个旅邸故人,共娇面曾做一年相识。一个只耳畔声音稍异,面目无差;一个但见眼前光景皆新,心胆尚怯。一个还认蝴蝶梦中寻故友,一个正在海棠枝上试新红。”
再如《离魂记》,陈玄佑说清河女子张倩娘与太原王宙青梅竹马,倩娘父亲张镒也曾说将倩娘许配给王宙为妻,但等两人长大后,张镒却食言了。王宙受不了打击远走京城,却不想倩娘也跟着王宙私奔了。两人在外生活了五年,还生下了两个儿子。最后,考虑到倩娘思亲心切,王宙领着妻子一同返乡向岳父岳母谢罪,结果,才发现和自己生活了五年并生下两个儿子的倩娘居然只是倩娘的魂魄。两个倩娘相见后,身体合二为一,只是衣裳多了一层。
这个故事的尺度基本上就超出了人们的想象,有点匪夷所思了。与道家讲的“魂若不归,魄即与鬼通连。魂欲人生,魄欲人死。魂悲魄笑。”很是矛盾。
当然,提及魂魄,人们熟悉的可能还是大师兄和铁拐李。
在杨洁先生导演的电视剧里,师徒四人走到车迟国的时候,面对虎力大仙鹿力大仙羊力大仙三兄弟的挑衅,二师兄只要看到猴哥站在那里呆滞不动,便知道他的元神已经离开了。而且,在老吴的笔下,大师兄没少使用元神出窍这一本事。
至于八仙之一的铁拐李,传说也是因为他的魂魄或者是元神离开身体之后久久不回,被人误解为他真的死了,然后毁掉了他的身体,等他的魂魄回来,发现无所依靠,最后只能附在一具死去的瘸腿乞丐身上。
号称诸神之战的《封神演义》,袁洪出场之后,也屡次施展元神出窍的本领。比方说:“杨任正欲取五火扇扇袁洪,不意袁洪顶上白光中元神手举一棍打来,杨任及至躲时,已是不及,早被袁洪一棍打中顶门”。
《列子》里面有这么一句话:“(黄帝)昼寝,而梦游于华胥氏之国。华胥氏之国在弇州之西,台州之北,不知斯齐国几千万里。盖非舟车足力之所及,神游而已。
这话的意思也很简单,就是说黄帝在白天睡觉时做了个梦,到华胥国转了一圈,发现这个国家没有君主官长这些管理人员,一切皆听凭自然发展,老百姓也没有嗜欲,一切皆听凭自然发展。但这个华胥国,实际位置是在弇州之西,台州之北,离黄帝当时身处的齐国有几千万里远。
黄帝在华胥国的这一圈,速度可是快的紧,一来一去不知道用了几个马赫速度。如果非要说这事是真的话,估计也只能用神游或者魂游来解释了。
而且,在这些传说故事里面,似乎还有一个结论,那就是魂魄也好,元神也好,似乎都与它的原身有着紧密的关系。换句话说,就是人长什么样子,他的魂魄或者元神就是什么样子。
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会不会有着不同呢?
洪老先生给我们讲了一个故事,似乎让我们对魂魄或者元神的说话有了新的认识。而且,似乎更符合《左传》“心之精爽,是谓魂魄;魂魄去之,何以能久?”的说法。
洪老先生说,有一个叫刘公佐的官员,在被免去衡州守的职务以后,身上就只剩下个朝请郎的虚职挂着,心里很是不痛快。
于是,刘公佐在被免职之后,就带着妻子儿女一路走水路准备返回京师,想寻求故旧,看有没有法子。
估计是刚从领导岗位上退下来,在职的时候向刘公佐溜须拍马的人很多;失去实职的光环后,以往许多只要动动嘴的事现在都难办了,刘公佐的心态一下子没有转变过来,心里落差很大,在回京的船上,刘公佐不知怎么地就病倒了。
越是这样呢,刘公佐的心里就越是焦急。即便妻子赵氏劝他先找个地方停歇下来,等病养好了再考虑回京城的事。但刘公佐却不听妻子的,坚持要带病赶路。
看到丈夫的固执,赵氏也是没有法子。只好趁每天客船靠岸停歇的时候,领着儿子去寻医问药。可这一路上又没有遇上大的城镇,一时间也找不到好的医生来为刘公佐诊治,这让赵氏也是万般无奈,时常躲在一边偷偷抹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