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行下台阶,云葶随意晃到天下、数理、琴、画、骑、射、药理、破阵八科,我那日看过你在台上比武,想这骑射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听柳夫人说你曾随她学画识琴,想来琴画也难不住你,至于文章数理这两科,身为三少爷的儿子,想来也能应付自如,药理每年考试方法都不尽相同,至于后山的青竹阵,十三少爷倒要多加小心!”程英行到云葶身侧,语带安慰,“当年三少爷八科甲上入院,十三少爷一定也能顺利考入学!”
“我尽力吧!”云葶很淡地应着,脸上并没有半点紧张之色。
什么样的大场面她没有见过,不过一次小小的入院考试,她实在紧张不起来。
远处峰上,古钟幽鸣。
书院大门吱呀分开,一位头发胡子俱是花白的老先生一步三晃地顺着台阶行到牌楼下。
“开考时间已到,请各位学子们入室备考,今年报学考生共计六百人,学院每十取一!”老先生清清嗓子,“还是老规矩,作弊者,滚!”
听到那个余韵悠长的滚字,云葶不禁微扬唇角。
这个学院,似乎有点意思!
老先生轻轻挥手,站在门廊的教员们立刻就从廊下走到门前,指导考生鱼贯而入。
不时,就见一个人影像破麻袋一样被站在大门两侧的教员拉起丢到牌楼外砸成一出闷响,还外带送一个“滚”字。
初时还有被扔的考生站起计料,待教员向他晃出身上夹带的书本纸条药丸等物,自惭愧地红脸而去,到后面那些身上有夹带之物也就自动退出队伍,头也不回地上车上马急急离去。
耳朵捕捉到身侧考生细碎身响,云葶好奇侧脸,只见那位生得溜圆滚胖的仁兄正悄悄地从身上绸衣中掏出一个小瓶,从瓶中倒出药油来在鼻子下面涂抹,迎上她的目光,他立刻将手中小瓶向她一送,云葶却只是轻轻摇头。
原本六百余人的队伍,待到全部行入书院,已经“滚”掉三成,余四百不足。
在学院中间广场分成八只队伍,分别按照学院先生的引导行入讲堂,每人一几一凳,凳上摆着笔墨并两张考卷。
依旧是两位导师,一位坐在讲台,一位就点燃讲台长几上香炉中所备之香。
“作弊者,滚;交谈者,滚;过时间,滚!”
很快,香气四溢。
云葶垂脸看着自己桌上一文一数两张试卷,嗅着那淡淡清香,脑海中却隐约生出几分疲倦,眼中看到的试卷也不禁朦胧起来。
不对!
她立刻就敏感地意识到哪里不对,鼻端再闻香味,她突然明白过来——这香有问题!
侧目看四周,有数个学员已经开始昏晕欲睡,她越发确定,当下屏住呼吸,用牙轻咬舌头,借着舌尖疼痛刺激头脑清醒,再看题目,顿时笑了。
文科一题,只有一句。
“以秋为题作诗词一首。”
理科卷上,则是一道数学试题。
“一人从友处各借白银五十两,买衣衫共费九十七两,剩余三两,还二友一人一两,遂欠四十九两,手余一两。四十九加四十九为九十八两,再加上手中余银一两,共九十九两。问,那一两银子去了何处?”
坐拥五千年文化,熟知唐诗宋词,写一诗自然难不过云葶,提笔沾墨,她当下飞笔写来。
“秋词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潮。
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写罢,她轻轻将墨吹干放置一旁,拈过数学卷子,再次运笔而写,“借五十各还一,共借九十八两,花九十七余一两,共九十八两,何来九十九之说?!”
将墨吹干,云葶起身行到两位监考的先生面前,将两张试卷拍于桌上,转身走出房门,这才深吸两口门外清爽空气。
讲堂内五十多名学生,云葶是最先交卷的一个,她走出来的时候,早有不少学生趴在桌上酣然而睡,亦有的运功对抗香中药力,皱眉对着试卷犯难。
看着云葶行出讲堂门外,两位监考先生对视一眼,同时笑着点了点头。
云葶按照院中提示指点,穿廊过院并没有寻到琴画部的考场,迎面便被一片偌大松林挡住去路。
竹林之外,不见指路先生,只有两位老者坐在石桌两侧下棋,许是在思索下一步该如何行走,其中一位手拈着黑子久久不曾落下。
“请问二位先生,可知琴画部考场在何处?”云葶走上前来,客气地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