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抿了一口酒,似乎没将这客套放在心上,歪着脑袋思索了一会儿,忽然尖叫道:“今天又是大喜的日子,血红红的灯笼,血红红的幕布,哈哈,哈哈,那一天,玲儿与娘亲,还有我这没用的废物,咱们三人一起从家里跑出去。玲儿身上还穿着新娘子的红衫呢!”
李书秀心中怜悯,柔声道:“于凡大哥,这件事已经过去啦,你此刻回想也于事无补!”
于凡丝毫不理睬,又厉声喊道:“那一天,哈哈,那一天,咱们被老头子追上,,这老猪猡,他恨我抢走了他的新娘子,居然当着我的面,将阿玲与娘亲烧成了焦炭。阿玲,阿玲,你武功不是很好么?为什么不撇下我一个人逃跑呢?呜呜呜。”
他捂住脸哭了起来,脑袋上头发又长又密,瞧不清他脸上神态,但他嘴角咧开,不像在哭泣,反倒像是在大笑。过了片刻,他声音愈发凄厉,喉头如鼓擂动,哭声散开,竟仿佛许许多多冤鬼在哭喊一般。
店小二叹了口气,说道:“真是可怜可怜,恐怕又要重演惨剧啦。四位爷,你们可知道,今天五藏老爷要娶的新娘子是什么人?”
苍鹰见他郑重,问道:“是什么人?”
店小二说道:“我听于府的仆役说,这位姑娘,乃是一位路过此地的侠女,她听闻五藏老爷的劣迹,仗着自己武功高强,又是合山拳师万益民老爷子的女儿,率着一群年轻师兄弟,上门向五藏老爷挑战。谁知被武藏老爷看中,让人当场捉了,以她同门性命要挟,今天就要娶了她当八姨太啦。”
李书秀霍地站起身,手中流星剑光芒大盛,大声说道:“这老头简直可恶至极!二哥,咱们可不能让他得逞!”
苍鹰反倒一反常态,心平气和的问道:“你先前为何说惨剧又要重演了?”
店小二指着于凡说道:“于凡小爷那位惨死的心上人,也曾是为闻名江湖的女侠,可也是如此被捉的。唉。。。。冤孽,冤孽。”
于凡抬起脑袋,双眼露出凶光,他喃喃说道:“不错,不错,阿玲也是这样,为什么?为什么?哈哈,哈哈哈!”他发出疯狂的笑声,但声音阴冷,令人不自觉的泛起鸡皮疙瘩。他一推酒杯,从长椅上滚落在地,四肢并用,从地上爬过,翻上栏杆,往街上跳去。
店小二吓了一跳,慌忙跑到栏杆边上张望,只见于凡并未受伤,混入人群之中,一路向前推搡而去。路上行人见他肮脏污·秽,纷纷流露出厌恶之情,忙不迭的朝两旁避开。
九婴叹了口气,说道:“大哥,你觉得此人怎样?”他见苍鹰请于凡喝酒,眼中似有深意,绝非仅仅出于激愤同情而做出的举动。
苍鹰笑道:“大哥,你信不信此人武功之高,不在你之下?”
其余三人极为惊讶,齐声嚷道:“胡说!”
李书秀说道:“大哥你别瞎说啦,就算没练过武功的人,都能看出他脚步虚浮,浑身无力,加上他双目涣散无光,身子瘦弱,半点肌力也没有,要说他会武功,还算有些道理,可若说他功夫高强,这我可不太相信啦。”
九婴见苍鹰笑容满面,信心十足,稍稍沉思,说道:“大哥,你的意思是,他故意隐瞒了自身武功?可他怎能装得这么像?”
苍鹰说道:“他是个天才,稀罕的学武天才,只怕还胜过你与阿秀呢。但正所谓‘意法随心,内敛五藏’,他一生遭受过太多曲折,体内积累的内劲,全都被藏得严严实实啦,但他就像是个危险至极的火药桶,若是心境一到,放开手脚,那可真是不得了,不得了。”
九婴瞬间站了起来,倚栏一望,早不见了于凡的影子,他扼腕痛惜,喊道:“大哥,你怎么不早说?他现在跑的不见人影,我上哪儿去找他?”他生平最爱惜人才,听苍鹰这么一说,立时就想将于凡纳入麾下,可惜他已然跑远了。
李书秀奇道:“二哥,你信了苍鹰哥哥的话?”
九婴说道:“你难道不信?他虽然为人无赖,但说起这些歪门邪道的武功道理,倒也还不算离谱。”
苍鹰嚷道:“什么叫无赖?老子又没借你钱不还,怎地变成无赖了?”
九婴哈哈一笑,走回座位,一边饮酒,一边说道:“若是他有几分胆识,今夜定会来到婚宴。即便他不来,以他如此形貌,找他也并不算难。”
苍鹰说道:“他定然会来,二弟,咱们到了婚宴上,无需急着打抱不平。过会儿这位于凡于少爷,只怕会来一场血染喜宴的好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