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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ldo;好收成啊！&rdo;

刘伯承很动情地和老乡们打着招呼。

正在收割麦子的男女老少停下镰，七嘴八舌，既敬重又亲热地搭话。一位老者用粗糙的双手搓了一个麦穗，&ldo;噗&rdo;地吹去麦壳，双手托着送到刘伯承面前：&ldo;看看，看看这麦粒有多饱！一穗就差不多有200粒呢！&rdo;

这是土地还给农民后的第一次麦收，又赶上了一个好年景，庄稼人的激动和感激之情是炽热挚诚的。

一个姑娘推着一个年轻媳妇：&ldo;去啊，去问问！你不是早就想、问了吗？这是个大官，后头有恁些跟班的哩，还不快去呀！&rdo;

那媳妇扭捏着，追上去，脸红涨得像抹了胭脂，吭哧了半天，说：&ldo;你们哪个是主事的？&rdo;

刘伯承指指邓小平：&ldo;他。你有什么话，只管对他说。&rdo;

&ldo;俺想问问，就是……就是……&rdo;那媳妇的脸又红了，&ldo;就是想问问，秃、秃子参军你们要不要？&rdo;

警卫员申荣贵一下手捂住嘴，差点儿笑出来。

刘伯承极严肃地望了申荣贵一眼。

邓小平说：&ldo;是替你丈夫问的？&rdo;

那媳妇点点头。

&ldo;他参了军，家里的地还有人种吗？&rdo;

&ldo;他走了家里有俺哩。俺公公、婆婆都支持他参加咱们的队伍。婆婆说，家里土改分了十几亩地，别人家参军保卫胜利果实，咱家也该去，就怕队伍上嫌他……&rdo;

&ldo;回家对你婆婆讲，保卫胜利果实，人人都有权利和资格。只要自愿，我们收。&rdo;

那媳妇应了一声，欢天喜地跑走了。

刘伯承感慨道：&ldo;多好的老乡啊！&rdo;

邓小平：&ldo;古今战争的全部历史证明，如果这个战争有广大群众自觉主动参加，胜利就能很快到来。&rdo;

说着，邓小平&ldo;嘶啦&rdo;一声划着火柴，点燃香烟。他那种迎风点火的技术堪称一绝。

穿过了麦田、棉田，刘邓说说笑笑，信步走着。

卫士长、作战参谋心里纳闷：敌人正在重点进攻，陕北吃紧，山东鏖战，我们的部队却按兵不动，12万人马蛰伏在这一带休整了半个多月，不知首长们在等什么？

刘邓走到河边，停下来。

&ldo;卫士长，&rdo;刘伯承转过身问，&ldo;这是条什么河？源头在哪里？水深、流速多少？渡点在哪里？&rdo;

&ldo;不知道。&rdo;卫士长很窘，坦率地说：&ldo;我不清楚。&rdo;

&ldo;你呢？&rdo;刘伯承问作战参谋。

&ldo;地图上可以查出来，现在，我……说不准确。&rdo;

&ldo;我们在这个村子已经住了五天。一个军事人员不熟悉宿营地周围的地形、地物，那怎么行？敌人突然袭来，你命令部队突围，有河阻挡，命令部队渡河，又不知水有多深，渡点在哪里，岂不是束手被擒？&rdo;刘伯承转过身，指着河水说：&ldo;这叫伏河，是卫河的一个支流，源头在太行山。伏河是条季节河，秋冬春三季平稳安伏，流量平缓；每逢夏汛时节，水涨流急，水深可达七至九米。渡点在村东，是一座七孔桥，桥宽五米，马车、炮车都可通

邓小平说：&ldo;打仗的事，可不能问渔渔不知，问樵樵不晓啊！&rdo;

卫士长、作战参谋默然不语。

&ldo;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知天知地，胜乃可全。&rdo;刘伯承说着，离开河堤，向一条小路走去。走了几步，又感叹道：&ldo;世事沧桑，这千顷良田曾是当年的古战场啊！&rdo;

&ldo;是啊。这一带在春秋战国时期热闹得很呢。&rdo;邓小平紧走了几步，说：&ldo;著名的&lso;城濮大战&rso;就在这附近吧？&rdo;

刘伯承长叹一声，眯起眼，悠然道：

&ldo;5o00年喽。楚将子玉率兵进攻晋军，晋军避其锋芒，向后撤退。楚军穷追不舍，晋军再次后退。楚军误以为晋军不敢正面交战，一直追到卫国城濮就是如今的范县。

&ldo;楚军长期在外作战，一连几次急行军，都没能与晋军交锋，于是精疲力惫，士气低落，斗志松懈。

&ldo;晋军却不同，连续三次退兵，憋着一股猛劲，像充足气的皮球，一拍即跳，再拍更高，纷纷向主帅先轸请战，问何时出兵。先轸说：&lso;三军可夺气，将军可夺心。古之善用兵者避其锐气，击其情归，此为治气之法。以治待乱，以静待哗，以己之长，击敌之短，此为治心之法。以近待远，以逸待劳，以饱待饥，此为治力之法。今吾军有气有心有力有理，楚军被歼，指日可待也。&rso;果然，城濮一战，晋军大获全胜，成为历史上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著名战例。&rdo;

邓小平颔首道：&ldo;在战略上，最漫长的迂回路线常常又是达到目的的最短途径。这个&lso;城濮大战&rso;与我们眼下的情况倒是不谋而合嘛。&rdo;

刘邓身边的人听得津津有味，卫士长康理想起一年前，那时候刘邓果断、干脆，大手一指，挥师南下。

马头镇誓师大会，邓小平声如洪钟：&ldo;国民党撕毁了停战协定，对解放区发动了全面进攻，压在我们头上的是28个旅，25万重兵！人民已经过了八年的艰苦抗战。胜利了，人人希望把大炮打成犁头，把坦克改成拖拉机。但战争与和平一样，不能仅仅是一方情愿。蒋介石把战争强加在我们头上，我们怎么办呢？奉陪到底！我们只有奉陪到底！&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