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告辞着,挽留着,客套又亲密;那边,先前离开的人,却是仓惶而回,狼狈而窜。
众人正自不解,转身望去,却见一人先于他人,他面色惶急,狼奔而来,口中大喝:“陈太守,李将军,外面好多军马,已将李府团团围住,这、是何缘故啊。”
众皆愕然,纷纷向陈太守而望。只见陈太守,面上惊色,一闪而过;随即安坐不动、看向李修远道:“李将军意欲何为。陈国何曾亏待你李家。”
众人听言,神色不一,又将目光移向李修远。只见李将军身姿挺拔,站立如松。身边十数位甲士,持兵而前,遥指下方。
指的位置,赫然是陈太守。
众人中,大惊者有,疑惑者有,偷偷藏身者有;诸般念头,各类行为,纷闪而过。
然而,不待众人反应,旋即听见一人大喊,“保护太守。”哗哗哗,冲出二三十人,皆是座中宾客,手执利刃,身戴内板,团团护住陈泉太守。
紧接着,从内,从外,接连冲出、冲进各百甲士,银枪铁甲,弓箭林立,竟是互相对垒,遥相对立。
诸君被挤向一边,面无颜色,百转千念。在站谁不是人精,心里早把双方骂个狗血喷头,却又不敢妄动。
千众瞩目下,李修远收回皱眉看向府外的光芒。从陈太守问话到现在,不过三二秒。
他长枪遥指,道:“你都知道了。”
陈泉一笑,复又吸口气,道:“布下几道后手而已。不曾想,你竟真然反,只是我好奇,要许你何等好处,让你甘冒如此风险。仅仅是从龙之功?”
众人闻言,面色再变,相视有人,已暗中各有思量。
李修远摇头,道:“太守诈我何益?哪有什么从龙。我何须要?有人应我,未来尊位;国仇家恨,刻骨不忘。自今日起,世间再无李修远,燕云只有林家郎。”掷地有声,如金石穿空,拍涛岸,山崩海啸,一时人间,地动山摇。
“原来如此。你果是南唐余脉。”陈泉微微颔首,看向众人道:“座中诸君,你待如何。”
众人闻言,心神骤紧。林修远毫不思索,安抚道:“西厢院中,诸君可暂避。”
陈太守笑赞道:“果然是名门之后。”
众人急步撤往西厢院,正当乱哄哄不可开交之际,只见一人急步冲到林修远身边,耳语道:“少爷,老夫人已安然撤入密室之中。兵马亦妥当。”
“嗯。”林修远微微点头,随即环视左右道,“杀。”
恰在此时,陈泉耳边亦有一人道:“大人,接应兵马已到,请随末将暂避。大军还需大人您亲自坐镇。”
“嗯。”
于是,两边人马,在府中,齐齐杀戮起来。一瞬间,乱箭攒射,兵起刀斩,偌大的良席美味,下一刻,化作尸身血骨,乱象淋漓。
林修远见陈泉要走,遂与部下逼追。两边人,皆杀皆渐步入街道。
而此时街道,早已杀声震天,两边火光,映射的天外红彤一片;城内城外,火势渐熊,其兵其将,搏杀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