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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第1页）

护士们不敢在高干外宾病房专区嬉闹，十几层楼高的窗外也没有鸟声与风声，屋里屋外都特别安静。虞仲夜的手搁在刑鸣头顶，抚摸过他微微带烧的额头，又抚摸他的脸。虞台长仍是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但眼神似有变化，不再是静得一丝波澜也无，相反还挺壮阔。刑鸣完全分不清这双眼睛传递的情绪是喜是怒。

两个人对视着，沉默着。

半晌，虞仲夜极不易为人察觉地叹了口气，报出几个名字，都是些舞文弄墨的当代大儒，或者功勋卓著的名门之后，也都是通常情况下不可能接受采访的人物。

&ldo;把身体累垮了不值得。先养病，往后几期节目就做口述历史或人物专访，你师父也是这个意思。&rdo;

《东方视界》的节目初衷是以具有思辨性的话题事件为选题，结合热点新闻与人物，进行深入报道和评论。但虞仲夜的这番话意思很明显，节目还是你的，你要愿意歇着就歇着，不愿意歇着就做几期几无含金量的访谈节目，内容别人定，稿子别人写，你就台前照本宣科，摆摆花架子得了。

刑鸣当然听懂了。人脉就是生产力，这是高位者与高位者的交情，如今毫不吝惜地全赏给了他这个无名小辈。多体贴?多周到?多该哭哭啼啼地接受，然后五体投地，谢主隆恩。

即使抛开台里那些破事儿，刑鸣也并不满意这样的安排，就昨天他还给阮宁打了电话，吩咐组员继续开选题会，由苏清华过目确认后，马不停蹄地送审。

夏致远的那件事儿也在上报的选题里头。

&ldo;这么一改，连节目初衷都改了，和外头那些人物访谈还有什么区别。&rdo;刑鸣假装不懂虞仲夜的好意，摇头道，&ldo;说好半年时间，《东方视界》由我操持，收视率也由我负责，还立了军令状的。&rdo;

虞仲夜道：&ldo;不作数了。&rdo;

刑鸣挑眉：&ldo;不能吧?堂堂台长，朝令夕改?&rdo;

虞仲夜仍不置气，以一种对付小孩儿的笑容与口吻道：&ldo;你身子吃得住?&rdo;

刑鸣打定了主意不配合：&ldo;怎么吃不住?这几天我天天跟洪书记下棋，棋盘上斗智斗勇，一点没落下风。&rdo;

虞仲夜忽地皱眉：&ldo;你跟老先生见面了?&rdo;不待刑鸣作答，又问：&ldo;你们聊了什么?&rdo;

&ldo;没什么，家常而已。洪书记很客气，约我明天再续，估摸着对我印象不错。&rdo;刑鸣能察觉出虞仲夜的不痛快，却故意视若无睹，继续说，&ldo;还有一件事，盛域主办的那个慈善晚宴，我会去参加。&rdo;

试播的三期《东方视界》，收视率和网络口碑都不错，廖晖满意自己投入的五千万物有所值，决定假慈善名义办个趴体，找几个明星乐一乐，顺便犒劳一下节目组。盛域的人直接把邀请函递进了明珠台，阮宁在电话里都跟刑鸣汇报了。

虞仲夜一早就知道了慈善晚宴的事儿，冷冷盯着刑鸣：&ldo;不准去。&rdo;

刑鸣顺理成章地反抗：&ldo;《东方视界》我记头一功，我应该去，必须去。&rdo;

&ldo;别去招那位老先生，也别去惹廖晖。&rdo;虞仲夜朝刑鸣压下上身，眉头蹙得更紧，脸色愈发不善，&ldo;你跟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沾不起。&rdo;

刑鸣仍不愿意跟虞仲夜这么近距离地独处，他又想像上次那样，招来一个李梦圆把对方撵出去。可手指还没触上呼叫铃，已被虞仲夜抢先一步握住了。

他能感觉出虞仲夜的五指饱蓄力量，硬如钢筋，它们一根根插入他的指缝，密不可分地将他的手攥紧、锁住，形成十指相扣的姿态。

这回没能把护士招来，刑鸣反应也快，又忙伸手去解虞仲夜的裤链。没想到再一次被对方捉住，摁在胯间。虞仲夜皱着眉，目光冷冷地逼迫过来：&ldo;干什么。&rdo;

&ldo;干我啊，干什么。&rdo;刑鸣以不卑不亢的眼神顶撞回去，一时半刻挣不开虞仲夜的手，所幸就带着他的手，一齐往他的裆部挤了挤。他叉开腿，一条腿凌空轻轻一蹬，就挂在了虞仲夜的腰上。

刑鸣嫣然一笑，笑得媚态万千，娼气十足。

&ldo;虞总，您还忍得?我看您已经硬了吧。&rdo;

刑鸣这头的戏演过了，自己泛起鸡皮疙瘩，一阵恶心，虞仲夜那厢也被撩至顶点，那种掠食者才有的眼神又出现了。

年轻美好的肉体在松松垮垮的病号服里恭候着，什么礼义廉耻，都是虚无缥缈的枷锁。虞仲夜抬手扯掉刑鸣的输液管，针尖划破白皙皮肤，溅出一道殷红的血线。

他低头咬住刑鸣的唇‐‐不是吻，是真正的碰合上下牙，揉磨拉扯，狠狠地咬。刑鸣的嘴皮子破出了血，虞仲夜转移阵地，啃咬完他的下巴，又攻击他的咽喉。

这样的侵犯无疑会带来痛苦，刑鸣空咽了一口唾沫，被衔住的喉骨在虞仲夜齿间动了动，嗓子愈发干得厉害。他的体温骤升，心脏狂跳，呼吸也濒于停止，今天屡次忤逆圣意，其实还是怵得慌。

但多数人灭亡于沉默。

他是少数那挂的。

虞仲夜终于停下这种暴力侵犯。他支着手臂伏在刑鸣上方，也不说话，只以目光威吓，逼着他屈服。两个人再次陷入情绪微妙的对视之中，你来我挡之间，刑鸣脸色惨白，额头涔涔挂下一层冷汗。但他伸着脖子仰着脸，嘴角始终噙着一丝过分从容的笑，不挣扎不抵抗不求饶，烈士似的。视死如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