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蜜看了眼谢知让,接着问道:“此事虽是韩大人家事,但我到底不忍心看姐姐受苦,便冒犯问上一句,那杨姨娘,您待如何?”
韩瓒坐在下首,清俊面庞难得划过几分冷然杀意。
“她是杨家女,还是曾侍郎所赠,虽杀不得,但我也不会,也不该轻易饶了她。”
“韩大人,您就没想过,此事若不是杨姨娘做的呢?”
韩瓒身形一顿,愣愣反问:“不是她?还会有谁?”
谢知让抬手,让人递给他一份供词。
锦衣卫有着一张巨大的消息网,只要他想查一件事,就一定能找到蛛丝马迹。
“那产婆入你韩府前,曾有人找过她,并给了她一大笔银子。产婆住在甜水巷,我的人查探到的消息说,那人出了巷子便往右边去了,韩家,可是在左手边。我着人画出那人的相貌,韩大人瞧瞧,可认识?”
韩瓒心头一骇,不自觉坐直身子,接过那张画纸仔细查看。
可是,他不仅不认识,对他还一丝印象也无。
韩瓒急匆匆开口询问:“二位可知此人是谁?”
姜蜜摇头,韩瓒眼中急切的光芒瞬间变得黯淡。
“我们暂时还未查到此人。只是我想着那人一击不中,怕再对丁香姐姐下手,才提醒韩大人一二。”
韩瓒攥紧拳头,画纸因他过于用力生出深深浅浅的褶皱。
他的心底,满是愤怒与茫然,隐隐还有一丝害怕。
他不知道是谁要对他的阿姐下手,也不知道那人为何要下手。
他素日里和同僚和睦相处,虽偶有争执,那也是公事,缘何会牵扯到家人?
这些日子,和他吵得最凶的,只有那位曾侍郎。可是他没道理对他妻子下手。
韩瓒真的想不出到底是谁要加害姚丁香。
他深吸一口气,竭力保持平静,将那张画纸叠好藏进袖中,再次对着上首二人躬身行礼。
“二位大恩,韩某永生不忘。”
对于这位侍讲大人,姜蜜还是很给他面子的,和谢知让一起亲自送他出门。
“二位留步。”
“韩大人慢走。”
韩家清贫,他二人打拼至今全靠自己,在京中买房已是花去大部分积蓄。家中唯一的马车,还是韩瓒心疼姚丁香才买的。日常自己出门,他舍不得骑马。
看着韩瓒清瘦的身影在寒风中踽踽独行,姜蜜忽而生出一股难言的悲伤。
权力之下,便是这般惊才绝艳之人,也渺小如蝼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