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及时打住了自己的端联,这才止住了场让他丢人的闹剧发生。
视野清明起来之后,口干舌燥的易鹤野慢慢爬起来,刚转身,唇边就传来冰冰凉凉的触感——简云闲端着水杯,递到了他的唇边。
多根手指头都嫌累的易鹤野单手接过杯,颤颤巍巍喝了几口,直到温度刚好的水滋润过喉咙,才皱着眉问:“……甜的?”
简云闲:“加了支葡萄糖,补充能量。”
易鹤野咂了咂嘴,忽然到这人是简云闲,便感觉阵惊悚——自己居然已经能毫不设防地喝下他给的东西了,就像是野兽失去了警觉,着实是件非常恐怖的事。
但很快,身的『潮』湿感让他难受得放下了这个念头,他不能接受自己满身汗水地睡觉,于是抬起头:“我要去洗个澡。”
坐在床边的简云闲没给他让,只是盯着他的左手看了。
易鹤野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直到看见自己疼得发蔫儿的机械义肢,才悄悄屏住了呼吸。
“你背过去。”易鹤野下意识把简云闲作那只小羊,避险意识削弱了百分之八十,“我先摘了。”
简云闲却没那么听话,而是说:“你确定吗?你现在的左肩基本不能弹,我怀疑你甚至没法看清卡槽的位置。”
易鹤野紧张地咬了咬下唇,虽然很烦躁,但这人说的确实是事实。
此时,因为左肩的剧痛,易鹤野连扭头朝左看的作都做不利索,别说是摘义肢了,他连碰到左臂都非常的困难。
此时,最不听到的四个字现了——
“我帮你吧。”简云闲口的瞬间,易鹤野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老天爷都知他是个非常敏感的人,让别人帮自己下义肢的刺激程度,对他来说,和那什么几乎没有区别了。
尽管他也没有那什么过,但易鹤野依旧觉得,自己这个类比简直就是精妙绝伦。
此时,满身的黏腻缠得他燥热不堪,如果安稳睡觉,这澡就必须得洗,这义肢便也必须要下。
但坐在自己面,扬言要帮自己摘义肢的,偏偏是简云闲。
易鹤野倔强地抬起右手去『摸』左臂,便很快在阵25倍剧痛中双目昏黑。
就这样来来回回尝试了有十几次,纠结了有十来分钟,简云闲便也就这么耐心地、安静地等了他这么久。
终于,易鹤野虚脱地侧过身、扭过头,悲愤地朝现实妥协了:“快点儿。”
正他努力分散注意力时,简云闲的声音在他耳根传来:“衣服。”
易鹤野瞬间起了身鸡皮疙瘩,他檀香味的气息撩得浑身发烫。
他脑袋发懵地单手解衣扣,褪去半边袖,肩头暴『露』在有些冰冷的空气里,让他忍不住打了个颤。
接着,根柔软的手指拂自己的肩头,冰凉的触感立刻窜到了脑海中,易鹤野觉得喉咙都掐成条细缝来。
好半天,他才硬着头皮调侃:“简教授,你的体温设置得偏低了,这样的水平可是很难装成人类的。”
然而身后那人轻轻了声,说:“不是我的问题,是易先生太烫了。”
易鹤野反将了军,瞬间整个人烫加烫,狡辩:“我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