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不想太多人知道咱俩的事,可以不说。我也会把握好我们之间相处的分寸,不该提的话我不会再提,我们还和从前一样。”
“我们在一起并不合适,为什么要强凑在一起呢?我们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共同话题,我们的成长背景不同,对事物的看法不同,生活习惯不同,唯一能解释这段感情的,就是咱俩在情事上还算合拍。”
“梁原……”
梁原打断他,“别不承认,没什么好遮掩的。你说第一眼见到我就想跟我认识,一见钟情这种话,半个字我都不信。”她揶揄道:“见那一面能看出个什么,是看中我性格优良,还是品德高尚?”
她完全不给陈晖说话的机会,“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些话就敞开了说。其实你不用一副神情款款、非我不可的样子,真没必要,大家各取所需罢了,谁离了谁不能活?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再过不到半年我就要离开这里了,可能这辈子咱俩都不会再见面……”
“梁原!”她的这些话像无数根针密密匝匝扎进陈晖心窝里,陈晖面色铁青,咬牙问道:“所以,在你看来,咱俩之间算个什么?”
“萍水相逢看上眼了,搭伙过一程。记着以后别再找我,好聚好散起码对得起这场露水姻缘。”
陈晖怒极,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裹上外套推门而出。
深冬的天亮得迟,外头乌蒙蒙一片。梁原说出那些话时,并未觉得不妥,本就是露水姻缘,何必入戏太深。她穿戴好,回自己屋。
雪地里,清晰分明的一行脚印连着两处屋子。
她看了眼,转身在上头走了几个来回。
足印交叠,欲盖弥彰。
第三十七章
天一亮,梁原去跟陈暎告别,院子里静悄悄的,临近年关,不少住户都回老家了。
叫的车已停在院外,陈暎跟着来到梁原房间,东西确实不少,她扭头喊陈小舟,“叫你舅出来帮忙。”
“不用。”梁原话音刚落,陈小舟蹦蹦跳跳小跑过来,说:“小舅不在。”
陈暎之前再三挽留无果,眼下也不再劝了,她拉着梁原的手,“还是那句话,需要我的地方,一定吱个声,咱俩不比一般人。要是在外头住不习惯,记得回来,这屋我不往外租,给你留着。”
车还在外头等着,梁原谢过陈暎这段时间的照顾,没多耽搁,行李装上车,就此别过。
陈晖回来时,梁原人已离开,她住的那屋敞着门,里头空落落的。陈晖的目光停在那个书架上,没想到才过没多久,它又失去了用武之地,成了占地方的废木架子。他没在里头多待,拉上门往外走。
客厅里陈小舟在大声呼叫:“妈——妈——”
陈暎闻声从厨房出来,“咋回事儿,瞎嚷嚷什么呢?”陈晖跟着一起进去,推开门,看见陈小舟手上拿着个文具盒,里头装着厚厚一沓钱。陈暎接过来一看,钱用纸条捆着,上头写着字——马上过年了,这些当是给小舟的红包。
梁原临走前给陈小舟买了一大包吃的、用的,陈暎不肯收房租,她过意不去,只能用此办法。
“唉,小原这姑娘也真是!”陈暎把钱收好,看着陈小舟又去拆零食袋子,推了他一把,“少吃点,回头吃不了饭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完眼风一扫,示意陈晖跟着她出去。
两人来到厨房,陈暎关了灶上的火,靠在桌边,开始盘问:“你俩谈崩了?”
陈晖不吭声。
“你说话呀,怎么回事儿?老大不小的人了,谈恋爱就好好谈,先头藏着掖着不让人知道,现在把人都谈跑了。我问小原怎么回事,不说,问你,还不说。谈对象谈成国家机密了还是咋的?”
陈晖依旧没吭声。
陈暎解了围裙往桌上一搁,走近了问他,“你俩前段时间不挺好的么。小原周末都不在院里,是上你那儿住着呢吧。谈恋爱偶尔吵个架很正常,吵完气消了不就好了么。”
“她看不上我。”
“这……她怎么说的?”
陈晖又不说话了。
“要我说,女孩儿得哄,你老这么闷声不响跟个木头桩子似的,人能跟你好才怪。”
她这个弟弟什么都好,就是谈恋爱实在不上道,看着挺招女孩喜欢,可这么多年一直没成,好不容易碰上一个看着能成的,这才没多久,人都给他整跑了。陈暎见他心情郁郁,没忍心再打击他。
梁原在新住处安顿下来,同屋的女孩前两天回老家了,因此,整套房子就她一个人住。
晚上躺在陌生的房间里,梁原莫名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她从一个家搬到另一个家,明早的飞机将带她回海城的家。可到哪里,她都是孤身一人,只有一个人的地方怎么能叫家呢?
第二天下了飞机之后,梁原被四周炸开锅的喜悦欢闹气氛包围。身边的旅客大多以家为单位出行,和她一样独个出来的,到了接机处,也必定有人等着,她观察了几个走在她前面的人,都是这样。
也有关心她的,出口处几个举着旅行社牌子的人围上来,问:“酒店住吗?车用吗?”“去哪儿,要送吗?”
梁原鬼使神差般的跟着其中一个人走了。面包车载着她来到一家快捷酒店门口,梁原进去后要了一间标间,前台问她住几晚时,她想了想,说先住一个星期。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