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看似是说了简沉。但实际上,北桥分局话语权最大的王局都已经不痛不痒一句带过了,霍无归也就没了再说下去的余地。霍无归扫了简沉一眼,正色道:“我相信简法医的能力,老魏快退了,刑侦刑技不分家,自然要多帮着老魏栽培接班人。”他剑眉微沉,脊梁挺拔,身为北桥历年来最年轻的支队长,却流露出一派能担大任的沉稳来。这一番话说得老魏立刻倒戈,含泪握住霍无归的手:“我一直就知道小霍你这孩子靠谱,简沉我就交给你了,以后你们也要像我和老管一样,互相扶持,同舟共济……”“魏主任!你听听你在说什么!”杨俭实在憋不住笑了,“您老实说,是不是打算退休以后去做婚礼司仪!”霍无归没给杨俭再闹下去的机会,径直走到最后,俯视简沉:“其他人,继续查死者身份、苗胜男和卢琳的社会关系和金钱往来。简沉,跟我走。”五分钟后,简沉握着方向盘,沉默地跟着导航的指示左转。隔音性能良好的路虎里一片宁静,副驾上的霍无归半阖着眼,呼吸平稳,就连睡着时都极为板正规矩,八风不动。确认这人已经入睡后,简沉踩了脚油门,仪表盘的速度飞快上升,车子在公路上疾驰。或许是太过专注,简沉没有察觉到车子刚一提速,身旁的人早已警觉地睁开了眼,静静地盯着他苍白的后颈。北桥离海大不远,车内的空调还没凉下去,漆黑的警用suv就在居民们好奇的目光中停在了海大家属院内。“卢洋住二零二室。”车还没停稳,霍无归已经跳下车,大步流星打开了单元门,三两步跨上楼梯。简沉轻声问:“我们这么贸然过去,不会吓着他老人家吧?杨俭不是说卢教授腿脚和心脏都不太好么。”根据杨俭给的信息,卢洋早年丧妻,几年前摔跛了一只脚后,心脏也做了搭桥,性格愈发古怪,连保姆都呆不久,始终都是独居。“杨俭给他打了电话,没人接听,学校那边说他没课的时候一般都在家。”霍无归敲了敲门,“你好,海沧市公安局北桥分局,有些情况想跟您——”他说了一半,叩门的手和话语戛然而止,面色凝重,当机立断压低嗓音道:“不对,脚步声有问题。”“怎……”简沉甫一开口,就被霍无归抬手制止了。卢洋跛脚,这门里怎么会传来如此均匀、有力的脚步声。“放你娘屁的警察!”门板被人拉开一条小缝,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面色不善道,“你们说自己是警察就是了,证件呢?”“哐当——!”霍无归猛地抬腿,门板被狠狠踹开,结结实实撞上还在说话的中年人。中年男人下意识地伸手捂住鼻子,“呛——”雪亮菜刀砸落在瓷砖地上,男人瞬间反应过来,疯了般往后跑去,闪进一间卧室,“咔哒”一声落了锁。“叫支援!”霍无归抛下一句话,当机立断冲进门内。简沉迅速拨通了电话跟了上去:“海大家属院3号楼2单元202,发生持刀绑架,请立刻支援。”“开门!不要抵抗!”霍无归正打算再次踹门,门内就传来了一阵躁动。“你要干什么!”卢洋沧桑颤抖的声音从被反锁的卧室里传来。“你们谁敢进来,我立马杀了这个老头!”中年人仓皇失措的声音从屋内传来。一切发生地太过突然,猝不及防间就演变成了这幅局面。“守住门,我绕窗。”霍无归不假思索作出应对,朝简沉做了个口型,将落在地上的菜刀踢到简沉面前,“把人放跑了你就别来了。”说罢,霍无归大步迈向隔壁厨房,一把推开窗,猛地发力,将不锈钢防盗窗拉开,毫不犹豫飞身抓住了水管,朝上爬了几米,悬停在卧室正上方。“砰!”几秒后,二零二的卧室窗户瞬间粉碎,玻璃碎片在阳光下四散飞溅。霍无归精悍的身形赫然出现,双手扒着窗户上沿,一腿踹倒了背靠着窗户、紧张凝视门口的绑匪。“我槽你——”绑匪正脸着地,抬头时脸上裂开几道蜿蜒的玻璃割伤,身上的西装也染上了血,剧痛让他红了双眼,抡起一块水晶奖杯朝着霍无归砸下去。背后就是窗户,霍无归无路可走,索性左手横肘格挡奖杯,硬生生吃下了这一记,右手顺势接住沉重的奖杯,上臂迸发出分明的肌肉,骤然发力,将绑匪猛地一拉,趁对方不备,收起左臂,五指并拢,狠狠敲在握住奖杯的手腕上,抬腿将掉落的奖杯踢到了门边。见奖杯撞上墙角,碎得四分五裂,绑匪掉脸就打算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