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姗将烟灰点在沾了水的纸巾上,笑着说,“我知道了,你嫁给我们阿善,也是退而求其次,据说,之前有个当画家的青梅竹马男朋友……啧啧,程太太也是个狠心的人呐,怎么舍得……”
琳琅点点头,笑着说,“司徒小姐对我了解颇深。”
“我们阿善”,当司徒姗用这样的形容词提起程嘉善的时候,琳琅已经感觉到自己妒火攻心,但事实证明,不管她如何说,在法律上,琳琅才是程嘉善的合法妻子,至少在这一点上,琳琅暂时还不算落败的那一方——司徒姗这是虚张声势么?琳琅觉得这人擅长跟人玩儿心理,假如自己被她几句话就说得勃然大怒,那才真的输了。
“你知道吗,那时候阿善才二十二岁,刚刚大学毕业……你知道那时候的阿善有多纯吗……”
她眯着眼抽烟,吞云吐雾的,似是在沉思,又像是在陶醉,她对琳琅说,“阿善和我一起做生意,我们俩的事儿,整个司徒家族无人不知……你看,阿善母亲给他们兄弟姊妹留下的镯子,阿善那个,他都送给我了……程太太,阿善对我有感情,这么多年了,我一个人在香港等他,等来的,却是他结婚的消息,你说,我伤不伤心?”
琳琅的手,被她潜意识支配着,她在司徒姗说这些话的时候就已经把手放在了桌子下面,她在试图把那桌子取下来,她真的想要取下来,司徒姗戴过的,她不想要。
“不想要?”
司徒姗轻而易举洞察了她眼里的慌乱和不安,她笑着问琳琅,“阿善送我的,再给你,所以你不想要了?也是,别人用过的东西最好还是不要了,还给我那是再好不过。”
琳琅一张脸憋得通红,她取不下来那镯子,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话去应对这个女人,直到司徒姗扬着眉,以胜利者的姿态对她说,“不如把阿善也还给我,毕竟,那也是我的,我十一年前就用过了,再给别人,我也心不甘情不愿……”
琳琅眼睛红了,她哽咽着反问司徒姗,“你把他当东西吗?”
司徒姗冷笑了一声,又拿出一只烟来,她垂着眼啪的打开了打火机,点燃了烟。
“男人对于女人,可不就是玩物,太认真,你就输了。”
司徒姗抽了烟,抬手扇了扇烟雾,笑道,“顾小姐,把阿善给我,少不了你的好处。”
琳琅好笑的瞧着她,半晌,她摇摇头,“你的预谋,从寺庙见面开始,一直到现在,就是为了得到程嘉善——我发现我想错了一个事情,不是程嘉善还在和你纠缠,而是你一直在纠缠他。”
司徒姗眼眸一直敛着,她闷声抽烟,在琳琅说这话时,她一言不发。
这个时候服务生过来送餐,琳琅已经缓缓站起来。
司徒姗抬眼,蹙眉盯着琳琅,习惯性颔首像平时吩咐下属那样,“坐下。”
“你没资格命令我。”
“很好。”
司徒姗也站起来,她一条手臂环在腰上,一手拿烟,她冷笑着以一种轻蔑的神态注视着琳琅,“你以为你的男人有多干净呢,还不是被我玩儿?你还没认清这个现实吗,如果没有我,他程嘉善乃至程家,哪儿来的今日的风光?顾小姐,他能花十个亿娶你,我就能花一百个亿得到他,你信不信?”
琳琅心跳打乱,她试图让自己平心静气,她试图不让自己看起来像是落荒而逃,她双手紧紧抠着手里的手提包带子。
她对司徒姗说,“这些话,你要说的对象应该是他,而不是我。司徒小姐,我想我今天不该来见你,这是我做过最后悔的事。”
……
……
今日海面无大风,阳光很好,算是难得的好天气。
程嘉言戴着墨镜背靠着游艇的栏杆,手上一杯红酒,她面色淡淡的看着对面的程嘉善,看了他半天,终于是忍不住开口问,“是你自己说,还是我一件事一件事的问?”
程嘉善面不改色喝了口酒,垂眸,微微启齿,“无话可说。”
他从来对得自己的良心,也不曾出卖灵魂,他没有辜负过自己,更不会负琳琅,至于琳琅对他的误解……就让她误解吧,因为到现在为止,他也找不到一个可以让自己相信的理由。
连自己都不信,琳琅还会信他吗?
“呵呵,你口味够特别!”
程嘉言咬牙转了身,不想再看他,面朝大海,心里一阵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