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慕容守旋即也猜到了什么,“难不成怀瑞王与西南郡新王在为封地争夺?”
陈浚握有大淮半数兵权,唯独是大淮没有封地的王,西南王位空悬之时,难保他一点私心也无。而江昭叶在西南王逝世不到七日便即位,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被人吞去,陈浚岂会善罢甘休。
然而刘云影却摆了摆手:“诶——争封地?怀瑞王还不至于为那偏远之地争什么。云影只是想着,若能让皇上从此对怀瑞王失了些信任,岂不很好。”
“那仅是他倒的霉,我们还不是无利可获?”
“让皇上对怀瑞王失去信任,在大淮,唯可用的人便是慕容将军和我了。”他说着满了杯酒,一口干尽。
慕容守聚精会神,盯着他半晌:“你有办法?”
刘云影笑而不言,又拎了一坛子酒上桌。
晶莹的水面浅浅倒影他的面容,展露一丝诡异的笑意。
这边把酒言欢。
这一边却盛怒难息。
皇帝将手里的信撕碎扔到脚下:“欲要谋反的才是野心昭然之人!”
信中所提:天子欲除王,骁军之弱,不足抵抗,若反,需握先机;郡主今困皇城,天子野心昭然。
若非刘云影发现此封信日夜不息送回江淮,他恐怕还只当是民意难违暂且先封江昭叶为西南王,岂料江昭叶竟也早便对天子提防。最令天子不可置信的是,怀瑞王这些日子常常在西南王府走动,恰好是江昭叶即位之间。
命他出征延卞,杀了云幕守住城池得了战功,如今不好好守着营地却跟那欲要谋反的逆贼走往频繁!
“派人到西南郡去查!”皇帝冷冷吩咐于总管,“让你那几位身手了得的徒儿去查,我倒要看看陈浚和江昭叶在搞什么花样!”
江昭叶便罢,手下骁军大约也因与望月持战损失了大半,可陈浚是统领十数万羽骑的大将,若他真有心谋反,必得未雨绸缪。
“难道……”皇帝忽有不好的预感,“他已知道皇兄的死因!”
冷意爬入心底,皇帝坐在龙椅上扶着额头,隐隐有些疼痛。
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他为了江山费尽心机,可身边永远会有觊觎皇权的人,至亲臣子,无一不在窥探着龙座。
——得古画者,承袭天下!
如今。连《玉屏卷》都被人夺去!
若权臣谋反,只靠刘云影数万兵力。他如何抵挡!!!
于总管捧上一盏热茶:“皇上已经忧心了一日,就先歇下罢。若龙体有损如何是好。”
皇帝推开茶盏,站起来:“朕要见素欢。”
宫道冗长寂静。只有细碎的脚步声在地面上挪移着。
墙垣上的黑影略略一闪,跟在皇帝一行后头,向来敏锐的帝王贴身侍卫也未能察觉到那个身影。谦云宫的灯火还未歇下。皇帝来时。景素欢正摘着发髻上的珠翠。
“等到国丧一过,朕便立你为后。”皇帝一进门便说。
景素欢从铜镜里望见身后一身玄衣的帝王,忙的转身叩谢隆恩。皇帝命她宽衣:“朕早便想着立后,只是国事繁忙,一直未来得及与你说。”
景素欢服侍他躺下,转而一笑:“臣不求什么,只要皇上能记挂着臣,便是隆恩浩荡。”
皇帝温和笑着握紧她的手:“你们景家可别让朕寒心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