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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1页）

☆、不甘满盘皆输

温衣笑一直倚在院内的一棵梧桐边，这青霄殿的主人似乎是酷爱梧桐，院中虽只有两颗梧桐树，却是比那些名贵的花草都生的明艳，天一入秋，满树如巴掌大的金叶子便豪迈地摇摆，那样的繁茂、明亮、鲜泽，是世间罕有的华美。

关于楼主在疑虑重重的情况下还是选择前来，温衣笑着实是感到吃惊的，不过想想，余氏一族本就是仰仗着晟帝的赏识，有了在晟帝面前说话的资质，才有了平西侯利用的价值。如今连晟帝都不出朝了，平西侯自己手中有人脉，有权力，早就不需要余氏宗亲了，所以自己疏忽掉的，其实只不过是一枚毫无利用价值的棋子，这样的疏忽自然是不会对事件产生多大的影响。可是温衣笑深知楼主对自己产生的怀疑，楼主是怎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他实在想不到，楼主是如何说服她自己，愿冒险前来的。

寝宫的门开了，楼主只身走出来，温衣笑穿过渐渐变窄的门缝，看见了丝毫没有变换身形的晟帝，自他昨日前来，晟帝就是那样跪在那幅画前，如今连楼主都无法劝动他，晟帝到底是怎么了，难道这一切都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

&ldo;走吧。&rdo;秦鸾唤醒沉思中的温衣笑，语气很是平淡，&ldo;回楼。&rdo;

&ldo;自楼中出现困境后，你在楼中的时间就不多，日日要你在外奔波，着实劳累了。&rdo;秦鸾回到楼中，遣散众人后，竟然向温衣笑行了大礼。

温衣笑手足无措，慌忙扶起楼主，只知道说，&ldo;衣笑自幼在楼中长大，为如意楼赴汤蹈火都是应该的，楼主这是做什么？&rdo;

&ldo;衣笑，对不起，今日我竟然疑心你。&rdo;秦鸾找到凳子坐下来，语气中满是埋怨，&ldo;你也知道，楼里总是失误不断，我不愿你再出什么差错。&rdo;

温衣笑虽是久不归楼，楼中的现状也是知道一些的，早就听闻楼中不少楼众见风使舵，归顺了平西候，走的走，而留下的人里，也难免有不少奸细。温衣笑知道心里明白，楼主一定又是有要事相托。

&ldo;衣笑，老楼主有告诉过你，你原姓什么吗？&rdo;秦鸾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显得格外亲切温柔，这句话，就好像一个长嫂由衷的关照。

可是温衣笑却顿时愣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笑容凝固在脸上，显得极其紧张。

&ldo;你早就知道了。&rdo;秦鸾不需要答案，她只是要看温衣笑的反应，而今，她看见了，&ldo;我的公公，也就是你的养父瞒得那么严实，还是被你知道了。&rdo;

温衣笑的反应表明了，他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而且极力压抑自己，不敢面对。

&ldo;你知道，你原姓原，你也知道，你的父亲本是昪帝的丞相，深受倚重，后来晟帝上位，你父亲深知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所以选择辞官归隐，栖居山林。你还知道，是你父亲亲手把你交给了李家，请求老楼主代为抚养，后来不久，你父亲就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被治罪，朝堂之上没有一人敢为之求情，再后来，原氏一族被满门抄斩。&rdo;

秦鸾看到了温衣笑紧握的双拳，便继续，&ldo;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忠臣，竟然落得如此下场，你难道就不恨？你和觐朝应当是有血海深仇，你知道一切为什么不报仇？你倒好，反而为了如意楼尽心竭力，一心为觐！&rdo;

温衣笑的拳头重重砸在秦鸾面前的桌子上，瓷杯跌落下来，发出了粉身碎骨前的一声惨叫。

&ldo;不是我不报仇，不是我不想报！&rdo;

&ldo;那是为什么？&rdo;

&ldo;家父生前曾留书一封，页页皆为肺腑之言，其实看明白了，通篇只写了四个字&lso;不问恩仇&rso;。&rdo;

&ldo;所以你就不问？你就不管不顾，你就心无包袱？&rdo;

&ldo;可是如意楼是依附觐朝而生的，我若是要报仇，如意楼也难以免于一难，那岂不是愧对养父这么多年来的养育之恩？&rdo;

&ldo;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可以让如意楼在下一个朝代继续繁华下去，保住如意楼不灭，那也可算是一个两全的好法子。&rdo;

&ldo;楼主，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如意楼世代忠于觐朝，若是在我们这一代投奔他主，也是毁了李氏一族世代坚贞的招牌，还是对不住养父啊。&rdo;

&ldo;衣笑，你只要保住这栋楼，就是报恩了。&rdo;秦鸾的声音很小，这句话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够听见，&ldo;你不姓李，你不需要尽忠。&rdo;

温衣笑不再说什么，半张的嘴没有吐出任何一个音节。楼主已然有了自己的打算，而在她的计划里，自己究竟要做些什么？

秦鸾很满意温衣笑的哑口无言，&ldo;你现在只需要做一件事，让你手下的那群兄弟放出风去，务必让平西候知道两件事：一，如意楼的女主人秦鸾已经会过了幽居深宫的晟帝；二，如意楼的女主人秦鸾和虫二阁的阁主桓无越之间关系暧昧。&rdo;

温衣笑对这样的做法很是不解，正想问个仔细，却被接下来的话堵住了嘴。

&ldo;你不姓李，我姓，李家的面子我来保，你，只要保住这栋楼。&rdo;秦鸾起身，不再看温衣笑，走向楼梯，&ldo;从今以后，做你想做的事，只要你能保住这栋楼，我不管你用何种方法。&rdo;

是夜无月，秦鸾不习惯夜间点灯，屋子里一片漆黑。秦鸾的双眼怔怔地望向远处，没有焦点，因为什么都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