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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第1页）

姬仲明貌似不经意间早把怀月打量了个遍，看她的芝兰模样，心里暗暗点头，含笑道：&ldo;我一回来就听小冶说了你不少的事，今日一见，这孩子实在是拙言笨语，完全没道出怀月风采十之一二。&rdo;

怀月微微脸红，她不习惯这么当面被人夸奖，尽管是位老人，但却是一位大大的名人啊，这会儿真正感到了却之不恭受之有愧。&ldo;姬先生谬赞，怀月不敢当。&rdo;

姬仲明笑道：&ldo;你该相信一位画家的眼光，君陶，是不是？&rdo;

姬君陶看着怀月，说是不妥说不是更不妥，犹豫了半晌，才轻轻&ldo;嗯&rdo;了一声。

姬仲明和蔼地问：&ldo;有什么特别喜欢的画吗？我让小冶给你留着。&rdo;

怀月吓了一跳，今天展出的画，那可是真正的贵族的艺术，每一幅都价值不菲。看来老爷子误会了自己和姬氏兄妹的关系，当成他们的至交密友了，这么大手笔的见面礼，她可受不起。赶紧道：&ldo;我对绘画知之甚少，附庸风雅而已，这么好的画要是落在我手中，那真是明珠暗投，倒要让姬先生见笑了。&rdo;想着自己得赶紧找个什么借口离开。

姬仲明点点头。一个女人，毫不忸怩做作已是难得，更难得的是勇于自嘲，在自己和儿子面前直言附庸风雅，还真是一个有趣的女子。&ldo;那么我来陪怀月看几幅画，讲讲其中的门道，怀月可愿意听？&rdo;

怀月目瞪口呆，这又是什么状况？

大名鼎鼎的姬仲明，抛下部长省长，竟然要给她这么个小编辑扫盲！

姬君冶偷笑着站开一旁，仰着头故作在欣赏一幅山水。阿戚总说自己性急，爸爸还不是比自己更急？老爷子对儿子一直孤家寡人的生活心怀不满已久，看来这次是要亲自出手了。

怀月在姬君冶脸上看不出究竟，只好又带着疑问去看姬君陶。

姬君陶也正看着她，神情复杂。她琢磨不出那意思是想让她答应还是想让她拒绝，不由心中暗暗着急。

姬仲明把怀月局促的神情尽收眼底，笑着问：&ldo;怎么？怀月信不过我？&rdo;

&ldo;不不不，&rdo;怀月慌忙道，&ldo;只是怕耽误你们一家相聚的天伦之乐。&rdo;

姬仲明在心中又一次点头，怀月没有说虚空的客套话，倒是一言中的，他确实和孩子们分离得太久了。&ldo;没关系，让他们也跟着，他们也难得听我的点评。&rdo;

怀月只好惴惴不安地跟在姬仲明身边。姬仲明居中，她在左，姬君陶在右，姬君冶在后，她觉得这个位子十二分的不妥，可又没法说什么。

&ldo;这是君陶的母亲，&rdo;姬仲明径直走到一幅油画前站定，&ldo;是我35年前的作品，那时我们刚刚得知她怀上了君陶，是经过了十年等来的孩子，我为她作了这幅画以作纪念。你看，她多么幸福的样子。&rdo;

姬仲明的手轻轻覆上画中女子的手，分明是一双老人的手，却让怀月似乎看到无限的缠绵之意。

&ldo;她的手搁在腹部，很轻很柔，但是着拇指微微勾起，说明她很紧张很激动。你再看她的脸部，&rdo;姬仲明的手指向上一指，&ldo;君陶的母亲是真正的大家闺秀，笑不露齿，温婉沉静。但是这张脸给人的感觉是极度的快乐。为什么她明明没有笑你会觉得却是在笑？因为她是真的开心，很开心。&rdo;

姬仲明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ldo;她的眉窝很深，五官的立体感很强，搭配在一起却很柔和。你看，不是每一个人笑的时候都会眯起眼睛的，君陶母亲笑的时候，眼睛就特别大，特别漂亮。&rdo;

怀月看着画上的女子，很年轻很美，婉约如一首词，让人不自觉地在她面前会自惭形秽。她不禁侧目看了看姬君陶，长得很像他母亲。

&ldo;这是我凭着自己的记忆画的，因为她开始时身体不是很好，终日需躺在床上保胎，我自然不会让她辛苦地做模特，所以是记忆之作。我一直以为这是我迄今为止最好的人物画。人物画的最高境界不是相似，而是感情。你看得出画中人的感情，也看得出作画者对画中人的感情。&rdo;姬仲明缓缓道。商怀月看到老人眼中似乎隐隐的泪光。

一行4人继续往前走，经过一幅《人约黄昏》，姬仲明又停了下来。

怀月一看，月上柳梢，空寂的河流，河上的小桥只有柳枝淡淡的影子。没有人烟的小镇，一盏灯笼挂在一扇矮矮的门前。整个画面暗色而忧伤，偏偏半轮明月透着淡淡的金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