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盾也循声看去,发现说话的人是徐州骑督满衡。
待看到满衡一个不过五品的骑督,竟然众目睽睽之下,反对自己的决定,裴盾心中不喜。
“满衡,那你说,为什么不能退兵?!”
满衡还没有开口说话,旁边的長史司马奥就冲出来呵斥道。
“狂妄!满衡,你一个小小骑督,懂个什么军戎大事!”
裴盾瞥了一眼司马奥,有些嫌弃的摆摆手,制止了司马奥的狂吠,说道。
“满衡,你说。”
满衡鼓了一口气,出列到前,说道。
“使君,我军趋行将近二百里,军中士卒已经是疲惫困乏,如今见到贼军,又立刻折返,只怕军中有流言四起,肯定军心震动,只怕到时候,诸军争抢先行,那撤退就变成溃败了呀!”
徐州军中,基本都是徐州刺史裴盾征发的良家子弟,这些人少有从军经历,全都是新兵,再加上士兵们对于被强征为兵,都是心怀怨愤,的确很有可能让撤退自乱成溃败。
裴盾想了想,的确有这个可能,就问道。
“满骑督,那依你之见,应该如何?”
满衡有些忐忑的说道。
“使君,如今贼人不过万数,我军却有三万余,只要军心不乱,马上修筑营垒,那贼人也一时不能奈我军如何,等到我军稍挫贼军锐气,军士们再恢复些体力,到那时候再徐徐撤退,肯定能万无一失。”
裴盾闻言大为失望,他还以为这个满衡有什么神机妙策呢。
“修筑营垒岂不是让士卒更加疲惫?等到贼人围困上来,再行突围撤退,岂不是更加困难?”
司马奥一脸鄙视的驳斥道。
“長史,我军三倍余地,到时候,只要军心不乱,想要撤退,区区一万贼军,如何拦得住。怕就怕,如今这些士兵都是新兵,几乎未有战阵经验,要是撤退的话,极为容易变成溃逃啊。”
满衡依然坚持自己的意见。
这时候,又有其他的将领,继续出言质疑满衡的建议。
“满骑督,你说我军新兵不熟战事,那筑营困守,岂不是等着贼人全歼嘛!?”
此话一出,立刻得到了众人赞同。
有人出言讥讽满衡,既然满衡觉得新兵不能战,那更应该立即撤退,哪有等着贼人来攻打的道理。
还有人立刻表示,自己手下的军士儿郎可不是吃干饭的,所有人都盼着为裴使君赴汤蹈火,只要使君一声令下,是战是撤,都绝对能完成任务,绝对不是满衡口中不能作战的弱鸡。
裴盾一听众人群情振奋,心中微微自得。
他继而想到:是啊,自己手下的军士都是自带粮秣充足的良家子,又有州中武库的精良兵器铠甲装备,又有了数月的战阵操练,虽然算不得精兵强将,但应该也不是满衡口中,连撤退都要自行溃逃的废物。
当然,即使对自己手下的军队重新有了信心,裴盾也不愿意与青州贼军正面冲突,因为他裴盾自己恐怕就是这三万多人中最胆小的了,他怕死啊。
所以,不撤军在这里硬耗青州贼人那是万万不能的。
“一个小小的五品骑督,也敢妄言,念你一片忠心,就不与你计较了。”
裴盾此时觉得这个满衡甚至招人嫌弃,等到回来徐州,一定要把他赶的远远的。
“使君,我军兵甲精良,只要稳住军心,让士兵们历练一番,就足以全身而退,要是就这么仓皇撤退,实在是凶险啊!”满衡似乎没有听到裴盾的话,继续大声的辩解道。
“你这竖子,休要多言,否则拿你军法试问!”
裴盾有些恼怒的说道,这一下满衡连忙收敛了自己的见解,不敢再多说一言。
与此同时,在远处的青州军。
刘预正在和董平等心腹将领,等待全部军队的士兵就位。
因为要躲避徐州军斥候的侦查,青州军之前潜藏的时候,都是把兵器放倒在地的。
“裴盾老儿,难道要在那里扎营坚守吗?”
李丰得知,在徐州刺史裴盾发现青州军的阴谋后,就全军停止了继续前进。
“我看未必,肯定是徐州军远道而来,此时困顿乏力,正在休整,然后准备伺机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