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的,不要怕。我轻抚她冰冷的长发。再也没什麽可以伤害你了。死亡是这
样可怕的公平…但也这样的慈悲。
不要害怕。
我帮她最後一次的沐浴,仔仔细细的。抚平她每一条伤痕,替她更衣,像是帮婴
儿穿上第一件衣服般轻柔。吹乾她的头发,细细的帮她化妆。
有时要抽掉一点淤血,有时要打入一些填充。将她破碎的伤痛完整癒合,替她打
上最好看的粉底…最後我选了正红的口红和指甲油。
我希望她…所有的痛苦都可以终止,并且美丽的走向最後的终点。
走完她的全程,从沐浴到入殓,我完全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看她宛如睡美人般
躺在棺木中,再也看不到惊惧与苍老的痕迹…
我将手埋在手心,大声的哭起来,成为她第一个哀悼者。
终於知道,为什麽我喜欢这份工作。
因为我不能亲手埋葬自己,只好温柔的对待每个逝者…因为我已经无法温柔对待
活着的人…或血族。
他们都会有意或无心的…伤害我。
罗斯没有来找我,亚伯却来了。
看到他我真的非常讶异。他一直都看不起人类,之前在纽约,是因为罗斯,所以
勉强屈就,现在又是为什麽?我已经自弃那个方便又安全的身分了。
「是我骗罗斯,你被吸血鬼带走,应该是死了。」他平静的说,「所以他没去找
你,他没想到我会骗他。」
我张大眼睛,瞪着亚伯。我听罗斯说过,血族之间情谊深厚,果然是真的。我请
他进来,但屋子真的太小,我只好请他坐在电脑椅上,泡了一杯乌龙茶给他,自
己坐在床沿。
「台湾的茶很有名,果然好。」他喝了一口,很是称赞。
「同事从老家带来的,他们家的茶年年得奖。」我笑了笑,「平常我舍不得喝…
但谢谢你还愿意为罗斯撒谎。」
换他张大眼睛了。
这是很简单的推论,好吗?我写信的时候感情激动,忘记用比较浅的辞汇了。我
猜罗斯大半都看不懂,即使亚伯帮他翻译。他那个冲动的家伙,大约只想到吸血
鬼的诡计,何况我回台湾,距离一整个太平洋,他根本「侦测」不到我,当然认
定我死了。
亚伯只要默不作声就好了,根本不用骗罗斯。这个老成精的血族,也不会用这种
留下把柄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