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二哥说君苧姐姐肚子里有虫,必须要我们帮她将虫子取出来,不然她就会死!”莫君玉说着哆嗦了一下,似乎想起很可怕的事情,“玉儿看到过君苧姐姐的肚子,上面总是有黑色的东西动来动去,就像虫子一样,二哥说那些虫子会害死她!”
“既然有虫子,那为什么不请医者去诊治?”凌紫沁又递过一颗糖。
“大哥说这种虫子必须要童男的原阳灌进去才能治好,医者一大把年纪不是童男之身,所以大哥二哥让玉儿去抱君苧姐姐,说玉儿抱过姐姐,她肚里的虫子就会死掉,她就可以活下去!君苧姐姐那天死命的推打玉儿,还咬玉儿,咬得玉儿好疼,玉儿都不敢抱她!但是后来哥哥们将她绑在树上,玉儿就救她了!后来哥哥们又叫来好多玉儿不认识的人,说他们都是大公无私的好人,他们将君苧姐姐围在中间,一个接着一个的救了姐姐的命!”
莫君玉又吃下一颗糖,浑然不知他的一番话已经将整个世子府拖入火海之中。
“我娘和姨娘们都说,君苧姐姐生病是报应,我们好心救她,她却不知报答,死有余辜。还说像君苧姐姐那样的人,得葬在水边,魂魄被水冲散,才不会化作厉鬼纠缠我们。姐姐,什么是死?为什么要君苧姐姐要变成厉鬼?我们救了她的命,她不是该好生感谢吗?我大哥说,女子感谢男子的方法有无数种,但是说到底也只有以身相许最好。什么叫以身相许?”
“我娘骂了大哥,说大哥让我碰君苧姐姐,是弄脏了我的身子,说那小贱人不配得到嫡系滋润,她应该被千人骑万人睡。大哥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何况小贱人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早晚都得死,清理门户还是自家人动手最好。姐姐,什么是小贱人?是糖吹的小人儿吗?”
“玉儿,我问你,君苧有没有说过不让你碰她?”他是否无辜,就在这最后一问。
大殿上所有人都坐直了身子,无数道锋利的视线定格在茫然不知错的莫君玉身上。
“君苧姐姐说过!但是大哥打了她一巴掌,将她的牙打落两颗,而且玉儿喜欢抓她!玉儿一碰她,她就哭叫不止,玉儿觉得好玩!就不理会她说不要了!”
莫君玉扬起纯净的笑容,那笑容让在场众人都不寒而栗。
凌紫沁将手中的糖全部放到莫君玉手上,极尽温柔的开口,声音又轻又软,“玉儿,这些糖,我都送给你路上吃。等你见到君苧,就会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
“圣上,臣女恳请圣上将世子府上下处以极刑!”凌紫沁缓步走到玉阶之前,长跪不起。
阴影中的楚鸢全力以赴的压抑只所有的情绪,跪在玉阶前的两人,一人是他的死敌,另一人是赋予他新生的主人。他的大小姐,她在皇亲国戚文武百官面前,为两个庶出的死人讨回公道,他会永远记得这一日!
莫绍兰亦离席并肩长跪,“儿臣恳请父皇将世子府上下处以极刑!”
“朕准了!”莫钦承起身龙颜震怒,“世子府乃是我莫氏皇族之耻!不除不以谢天下!世子府上下一干人等明日午时凌迟处死!太子着一千御林军,今夜前往世子府抄家!”
“圣上英明!”朝臣立即起身离席,向着莫钦承山呼万岁。
御前侍卫很快便将心死的莫君嬛等人拖了下去,慕月殿却沉浸在死寂中,暂时无法平复。
夜无殇端起酒杯慢慢饮下,只觉得这一杯酒品出无数滋味,她是何人,他似乎更了解一分。知道的越多,就越觉得危险,越是危险就越有趣。她正对他的胃口,他就喜欢这样的女子,论心计论智谋都不在人下,可是只要不触碰她的底线,便不会看到她深藏不露的阴暗。
凌紫沁此人,便是红尘中的魔镜,有照亮别人的一面,也有深心叵测的背面。
每一面都是她,又都不是她。夜无殇远远看去,只见女子脸色如常,不见半分喜色。
喜怒不形于色是好事,可有时也是坏事。她若将行迹掩盖得太过,身边人就很难知道她的真实心意。嘴角弯出一个明显的弧度,不知道也好,是人就会有寂寞的时候,她若没有可以说话的人,他倒是十分乐意陪她天南地北的闲谈。
她是个有故事的人,绝对不是传闻中花痴貌丑这四个字可以简简单单的说清楚的女子。
宫人手脚利落的打扫着大殿,冷了的菜肴被撤下,热气腾腾的饭菜重新摆上矮几。
莫绍兰不时夹起一些果品放到凌紫沁面前的磁碟中,极少看见她吃用,几次同桌,她在他身边也只是一杯接着一杯的饮酒。
不时有忽明忽暗的目光落在身上,凌紫沁漠然处之,她今日所做在别人看来定然是为了太子,莫绍兰早已说过太子妃与太子同责,她一再挺身而出,难保不会落下个牝鸡司晨的恶名。只要她云陌天女的身份一日不被点破,就会有人怀疑她出头的目的。
“殿下,既然世子府之事已了,不如殿下就宣布一桩喜事,冲冲此地的煞气也好。”
朝纭柔美的声音响起,声音偏高,殿中不少人都抬头看去,让莫少白不得不理会。
“朝纭公主有何喜事?朕倒是有些好奇。”莫钦承凌厉的目光落在莫少白身上,永夜与兰若都是虎狼之辈,太子年纪小急着稳固地位,攀上永夜不足为奇,但是若连少白也与兰若牵扯不清,云陌太平之日怕是真的就要走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