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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第1页）

一面墙边立着一个枪柜，里面的收藏很不错。

另一堵墙边有一个全尺寸的黑樱桃木吧台，看上去好像是直接从伦敦哪家酒吧里拽出来的。韦布第一次见到这间房子时便觉得它给人以强烈的英国俱乐部的印象，又带有蛮荒西部开发初期的粗犷风味。

格温坐在一张长沙发上，沙发又大又结实，看样子坐在里头横渡大西洋都不成问题。他们进屋时她站起身来。她穿着一件裙边一直垂到足踝的米色背心裙，圆形领口开得很低，露出部分乳沟，裙子细细的肩带上隐约可见白色的胸罩背带，赤裸的双臂被阳光晒成褐色，结实紧绷。可能是骑马挽缰练出来的，韦布想。他才骑了三个小时，胳膊就已经隐隐作痛。她穿一双黑色皮鞋，平跟的，却只比罗马诺矮一两英寸。她坐下来交叠起双腿时，裙子向上提了一点，韦布发现她足踝上戴着一只金制的足链。这有点出乎他的意料，这种饰物与她优雅的风度不大相配。她脸上的肤色也是漂亮的阳光色，与金发形成鲜明对比。比利&iddot;坎菲尔德的的确确是个幸运的人，韦布心想，只不过，不知道儿子的死给他们的婚姻生活造成了多大打击。

韦布吃惊地发现尼莫&iddot;斯特雷特也坐在一张椅子上。这位牧场经理梳洗过了，干干净净，上身穿马球衫，显出肌肉发达的体格，下着斜纹棉布裤、懒汉鞋。真是条引人注目的汉子，韦布不得不承认。

斯特雷特举起酒杯向韦布和罗马诺致意。

&ldo;欢迎来到坎菲尔德大宅。&rdo;他满面笑容地说。

韦布看着墙边架子上的许多猎获物。

&ldo;这些是你买下宅子时就有的?&rdo;他问比利。

&ldo;才不呢，&rdo;比利答道，&ldo;大概四年前，我突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冲动‐‐我想你会这么说，想出去打死点什么东西。就这么着，我成了一个专打大猎物的猎手、一个深海渔夫，还上了几回电视体育节目呢。全世界跑，打这些东西。&rdo;

&ldo;可怜的动物。&rdo;格温说。

韦布在想比利的杀戮欲望是什么时候产生的，肯定是庭审后不久。当时欧内斯特&iddot;&ldo;自由&rdo;跟法庭达成协议，几乎可以肯定他不会被判死刑。

比利接着道：&ldo;来，我带你们去看看，你也来吗，尼莫?&rdo;

&ldo;我才不呢，你那些小手术我早看过，我还没吃饭呢，不想呆会儿吃不下去。&rdo;

格温和尼莫一样，没陪他们。比利领着韦布和罗马诺走过一段过道，打开一扇门上的锁，三人进了屋里。韦布四处望望，这个房间很大，工作台和架子摆得到处都是，上面放着一罐罐液体、黏合剂、锋利的刀子和解剖刀、成打的其他工具、大型老虎钳和绳子，天花板上还悬着复杂的牵引系统。屋角里有一张麇鹿皮，其中一部分绷在一个模子上，另一个屋角立着一只漂亮完整的野火鸡。其他角落里放着各种

各样填制好的鸟类和鱼类标本，还有大大小小的其他动物，韦布根本不认识。屋子里一股死尸味，在这里闻起来还不至于非常糟糕，不过韦布仍然不想天天闻这股味道。

&ldo;这些都是你杀的?&rdo;罗马诺问。

&ldo;每只都是，&rdo;比利得意地说，&ldo;我只填制我自己杀的动物。这方面，无论谁都别想要我给他帮个忙什么的。&rdo;他拾起一块抹布，在上面喷了些液体，动手擦拭一件工具。

&ldo;其他人靠打高尔夫球放松，我呢，我杀动物、填标本。&rdo;

&ldo;我想效果差不多吧。&rdo;韦布道。

韦布打量着房子里的设备，这儿看上去只差一步就像个真正的屠宰场。

&ldo;东西真不少。&rdo;

比利走到正摊在一张大台子上晾干的鹿皮旁。

&ldo;知道剥鹿皮时先切掉哪一部分吗?&rdo;问话时比利直直地盯着韦布。

&ldo;哪一部分?&rdo;

&ldo;它的生殖器。&rdo;

&ldo;知道这个真好。&rdo;韦布干巴巴地说。

&ldo;鹿死的时候跟人一样，&rdo;比利接着道，&ldo;睁着眼睛，眼珠几乎立即便失去光泽。要是眼皮闭着，或者还在眨眼的话，你最好再补一枪。&rdo;他又盯着韦布，&ldo;我想你干那一行，这类事见过不少。&rdo;

&ldo;有时候对人可不能这么干。&rdo;

他带着他们回到格温那里。她朝韦布浅浅地笑了笑，好像在说，我明白，真抱歉。

比尔走进吧台后面，指指妻子。

&ldo;亲爱的，苏格兰威士忌如何?&rdo;她点点头。

&ldo;我一会儿就过来，&rdo;他说，&ldo;小伙子们来点什么?别跟我来那一套值勤时间不喝酒之类的废话。不肯跟我喝酒，我就把你们扔出去。&rdo;

&ldo;有的话，啤酒好了。&rdo;

&ldo;我们这儿什么都有，韦布，一切。&rdo;

韦布心想，此人这话说得真像那么回事似的。

&ldo;我也一样。&rdo;罗马诺说。

&ldo;也给我来一杯，比利。&rdo;斯特雷特说。他走过来，从老板手里接过一瓶啤酒，来到韦布和罗马诺身旁。

&ldo;我喝啤酒顺口得多，喝不惯那些高档混合饮料。&rdo;

&ldo;乡下长大的?&rdo;罗马诺问。

&ldo;说得没错，先生。我是蓝岭山脚下一家马场里长大的，&rdo;斯特雷特说，&ldo;后来想出去见见世面。&rdo;他卷起袖口，给他们看胳膊上刺的海军陆战队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