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以前闻康平早就发现林珠并不是他心中所想的那般,但他还是拒绝承认,因为没有必要,但是在这日复一日的烦躁中,他却在心底里将林珠翻来覆去地分析了无数遍,他喜欢那种激昂、热烈的感觉,他喜欢棋逢对手、争锋相对,他喜欢那种让人每一个毛孔都在战栗的快感,就如同那一天林珠的那一巴掌,激昂热烈,如火焰在烧,仿佛人一靠近,就会被她刺伤。
但那只是怒极的她,并不是真正的她。
闻康平越来越烦躁,每次下课,他都忍不住站起来想要去往八班,又默默地压抑自己的欲望,以叶韶安的聪明,早就察觉到自己对他的视而不见了吧?那么他,会来找他吗?
闻康平等了许久,等到自己的烦躁已经到了一个巅峰,都没有等到叶韶安。
而期中考试,却在这样的日子里悄然而至。
明天就是期中考试,今天老师讲的东西繁而多,高三的第一次大型考试,虽然比不上一模二模三模,但是作为高三的第一次正规考试,沧海学院的每一个老师都非常重视,甚至有几个老师还拖堂了。
下课铃一响,老师还没有停下的意思,闻康平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烦躁,直接站了起来,那老师在讲台上愣了一下,还是不敢直接对上闻康平,便果断道:&ldo;下课。&rdo;
话音一落,他便匆匆走出教室,闻康平看向林珠,低沉道:&ldo;陪我出去走一走?&rdo;
他那目光凛冽而不容拒绝,林珠放下笔,抿了抿唇,点头应道,&ldo;好。&rdo;
走在校园里,闻康平一字未发,林珠也知道他这些日子兴致不高,便没有去打扰她,从随身携带的英语背诵中抽出来几页,边走边背。
突然,闻康平停了下来,他直直地望向前方清军挺拔的身影,恍然隔世。
那个人身前身后簇拥着很多人,闻康平大致认得,都是八班的学生,他们将叶韶安簇拥在最中央,宛若他是他们的领导者。
在他们靠近他,在叶韶安抬头看向他的时候,闻康平微微勾起唇角,形成一个略带讽刺的微笑。
&ldo;珠珠,我喜欢你。&rdo;闻康平低沉道,眼眸里难得带着几分温柔,&ldo;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rdo;
闻康平心里突然有了一种近乎于报复的慡感,他不清楚这种慡感怎么来,但是余光中看到叶韶安近乎冷厉的目光时,他还是从身到心都感觉到一种近乎于扭曲的慡感。
八班的学生很快与闻康平擦肩而过,那个清俊挺拔的身影并没回头,而是从容地继续前行。
闻康平听见自己身边的女孩笑了,她的笑容很温和,语气也很平淡,&ldo;康平,你不喜欢我。&rdo;
闻康平近乎诧异地看着她,林珠轻轻摇了摇头,&ldo;女孩子天生对于这方面更敏感一些,你喜欢不喜欢我,我还是很容易感觉到的。&rdo;
&ldo;与其说你喜欢我,不如说我身上有你喜欢的东西,&rdo;林珠的语气很温和,但是却十分犀利,&ldo;你喜欢的不是我这个人,而是我拥有的、你所喜欢的那一面,但是那一面,不是我啊。&rdo;
林珠有些无奈地笑了,&ldo;与其说你喜欢我身上的那一面,不如说,你在透过我身上的这一面,在寻找着什么。&rdo;
&ldo;康平,你早就有喜欢的人了,即使你不知道,你不认为她喜欢他,但是她早就住在你心里了,&rdo;林珠轻轻摇头,&ldo;但是很可惜,那个人不是我。&rdo;
闻康平眯起眼睛看她,这个表情的闻康平,甚至是有些让人惧怕的,但是林珠却并没有表现出惧怕的样子,只是柔声道:&ldo;你与其在我身上寻找她的影子,不如去追求她。&rdo;
&ldo;我不知道你最近到底在烦躁些什么,但是我觉得,你心里早已经有了答案,能抚平你的烦躁、与你一起分担人生的那个人,不是我。&rdo;
沉默在蔓延,
林珠轻轻笑了,&ldo;我可以回去了吗?&rdo;
闻康平沉沉点头。
他抚上自己的眼睛,林珠说得对,他的身体,比他的嘴要诚实许多。
他早已经找到了那个能抚平自己的烦躁,与自己分担人生的人,但是,那个人,未必需要他。
不战而败从不是闻康平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