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迟到一个多小时了,方婷还在皇后码头等他,那说明方婷要对他说的事一定非常重要,如果因为今晚他失约方婷出了什么事的话,他会后悔一辈子。
在老利的诊所,丁孝蟹一面让阿龙给他处理伤口,一面让阿程去给他买一套新西装过来,他不能满身是血去见方婷。
丁孝蟹下腹处的伤口大概有两寸长,阿龙看不出这伤口有多深,有没有伤到内脏,他只是按照丁孝蟹的要求,在伤口处用厚厚的药棉压迫了很长时间,但依然没能止住伤口处喷射出的鲜血。
阿龙紧张地问道:“孝哥,血止不住,你还是先去诊所处理一下吧,”
此时已经疼得满头大汗的丁孝蟹却咬着牙坚持道:“不行,时间来不及了,你在伤口上多放些药棉,多缠几层纱布,把胶布再绑紧一些!”
阿龙看着满地浸满鲜血的药棉,担心地说道:“孝哥,这样做怕是也止不住出血,再这样流血你身体也会撑不住的。”
丁孝蟹却根本不听劝,瞪着眼对阿龙吼道:“就按我说的做,听见了吗!”
阿龙无奈只得按照丁孝蟹吩咐去做。
伤口包扎好后,阿程也买好西装赶了回来,两个人又一起帮丁孝蟹换上了干净衣服。
换好了衣服阿程见丁孝蟹走路都有些困难就问道:“孝哥,我们开车送你过去?”
“不用,你们跟在后面,在马路上等我就好,我会尽快去找你们。”说罢就拿上了车钥匙,忍着腹痛上了另外一辆平治汽车。
丁孝蟹一路疾驰,唯恐方婷等得太久已经离开了皇后码头,当他在车里看到方婷一个人还等在码头时,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一些。
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后,丁孝蟹忍着腹部的疼痛佯装正常下车走到了方婷面前,
丁孝蟹看着方婷关切地问道:“这么急找我出来,是不是有要紧事要找我帮忙?”
方婷有些委屈地答道:“丁益蟹今天下午来过我家,还跟我哥哥打起来了,我怕他不服气,会再去找我家人。”
丁孝蟹他马上对方婷保证道:“你回去,叫你家人不用担心,我保证老二不会再给你添麻烦!”
接着方婷又对丁孝蟹说道:“你告诉他,我们根本没什么,其实我们两家人这么多仇恨,根本不容许我们交朋友,甚至再见面。”
那晚方婷的回答让丁孝蟹亦喜亦悲,他高兴的是那些他担心的坏事都没有发生,他难过的是方婷当面告诉他,因为两家的家仇,他们连普通朋友都冇得做。
而让丁孝蟹最心痛的是方婷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他明明在她眼里看出了不舍。天意弄人,他们爱上了最不应该爱的人。
丁孝蟹对着方婷的背影说道:“我明白,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方婷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他该做的就是:该放手时放手,该离开时离开,不做纠缠,给彼此最后留下一个好印象。
丁孝蟹这时也必须要离开了,他能感觉到伤口处流出的鲜血已经透过层层药棉和纱布开始向下流淌了,腰间的衬衫处已经隐隐看的到渗出的血迹了,他下意识的用手牵了牵西装的衣角,想去遮盖渗出来的血迹。
再不离开方婷就会看到他满身是血的狼狈样子。
强忍着身心双重的疼痛,丁孝蟹对方婷说了一句:“我有要紧事走先,不送你了。”说完他转身向着自己的汽车走了过去。
他本想走快一点,因为裤子上渗出来的血迹已经越来越多,但是身体的疼痛让他步履艰难,连站在他身后的方婷都发现了异样。
被心爱的人分手已经够让人心痛的了,可那天老天似是要故意为难他,连一个体面的告别都不肯让他留给方婷。
没走出几步,丁孝蟹就因为体力不支跌坐在了一根圆柱旁边,一身的血迹让方婷看到了他最脆弱狼狈的一面。
当方婷扶着他的身体要送他去医院的时候,丁孝蟹的内心矛盾又委屈,他为她受伤,却不能告诉她原因;他渴望她能留在自己身边,在自己最脆弱痛苦的时候陪伴自己,可是他又很清楚,他不应该再与她纠缠不清;他们两个人没有未来,除了两家的家仇,还因为他是黑社会,婷婷跟着他不会有幸福,更不会有好日子过!
为了保留最后一点尊严,丁孝蟹一次又一次负气地推开了方婷的手,对着方婷凶巴巴地喊道:“回去,你别理我!”“你别理我!你听没听到!”
他不想方婷对他的帮助是来自对他的怜悯,但是他每凶方婷一次自己的心就更痛一分。
最后丁孝蟹强撑着虚弱的身体,用力甩开了方婷的手,自己坐上了汽车,但越来越模糊的意识却差点让他发生车祸坠海。
最终还是善良的方婷救了他,不但把重伤的他送去了医院,还救活了他那颗濒死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