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您凑这么近做什么?”气势矮人,颜恻没敢喊施主,随后掏出手帕恭敬地递给他。
颜崟擦干茶水,冷着脸坐回位置,将目光落在伏青骨身上,透着一丝打量。
伏青骨稳坐如山。
颜崟语出惊人地问道:“不知伏仙友可有结侣?”
“噗——”这回喷的是席玉。
众人的目光齐齐转到席玉身上,他摆摆手,然后示意颜崟继续。
素月见状,递过去一方素帕,他顿了顿,笑着接过了。
兰覆与莲衣惊得张大了嘴,然后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伏青骨清嗓提醒,她们顿了顿,随后将声音压得更低了。
颜恻差点没被老父亲一句话噎死,赶紧拉着他,“父亲,你这么问未免太过失礼了。”随后低声问道:“还有,你问人家这个作甚?难不成你还想续弦?”
颜崟眉毛抽动,将这倒反天罡的玩意儿给拨到了一旁,“在下快人快语,若有冒昧之处,还请伏仙子见谅。”
伏青骨僵硬的脊骨软了下来,扯了扯面巾,假笑道:“不碍事,颜掌门性情直爽,让人倍感亲切。”
颜崟赞同,“我看仙子也亲切,像是自家人。”
席玉咳个不停。
伏青骨听出他分明在取笑,一个眼刀剪过去,直想剪掉他一身狐狸毛。
颜恻则不停了扯颜崟的衣摆,他怎么有个这么丢人的老子?要找第二春也不看看场合和对象。
伏青骨脸皮僵硬,“颜掌门说笑了,小道一介野修,不敢高攀。”
颜恻忙打圆场道:“对,说笑,大家别放在心上。”随后朝伏青骨挤了个歉意的眼神。
席玉是真笑了。
素月被其影响,勉强绷住一张俏脸。
颜崟扯回自己的衣摆,瞪了眼恻一眼,正色对伏青骨说道:“人间有句俗话,叫作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世俗话本里也说,救命之恩,应当以身相许。伏仙子救了我儿性命,我黄金台自当涌泉相报,我儿也理当以身相许。”
伏青骨眉心直跳,这颜崟这是唱哪出?
她身后的莲衣,兴奋得快将兰覆的手摇断了。
不等伏青骨接话,颜崟又道:“若仙子仍是独身,不若考虑与我黄金台结亲。犬子虽不堪大用,可这副皮相还过得去,性情也软和,懂得疼惜人。另外,只要结亲,便是我黄金台的少夫人,钱财、灵器、珍宝,应有尽有,任你取用,可保仙子一世富贵无极。”
颜恻呆愣在原地,搞了半天,原来是为他说亲?
还是伏青骨?他老子这是是要他死吧?
颜恻正要反对,伏青骨先他一步开口问道:“掌门的意思,是想让小道与颜恻少君结为道侣?”
“正是。”颜崟神色认真。此事,看着像是他突发奇想,实则是深思熟虑之结果。
他清楚自家混账不是个修道的料,生性散漫,贪求人欲,流连脂粉,不求上进。可他终究是他的儿子,是他选出的宗门继承人,继续这般浪荡下去,焉知哪日被人钻了空子,死于非命,于是便想让其结亲结侣,对其加以管束。
秋娘之事,又给他敲响了警钟,不能让这个混账继续荒唐下去。
他不求这个逆子将来成仙成神,也不指望他能将黄金台继续发扬光大,只求他能在错综复杂的宗门局势中,底下各峰各洞的觊觎里,有自保之力,安稳度日即可。
如今他还活着,遇事自可为他出头,可倘若他那日陨落,他这块肥肉还不让人给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