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韵一呆,脱口而出道:“谁?”
其实她真正想说的,应该是“谁在捣乱?”孟帅也是这么想的。
莫非是捣乱的?
刚刚一直没参与竞争,现在突然这样大的手笔加价,很难让人认为他存心想要竞争,根本是来捣乱的神经病。
也可能是仇家来了?
孟帅探出头去,想看声音来路,但那一声来得太突兀,声音止歇,无可追踪,一时茫然。
这时,那拍卖师叫道:“这位先生出价三百五十万,还有人加价么?”
孟帅顺着他的指向看去,就见他指的是一个全身隐没在黑斗篷里的人物。
梁先生!
那个神秘莫测,抢在他们面前约见客户,谨慎小心到必须笔谈的梁先生。
梁先生刚刚入场时,孟帅也小心注意过他,但随着一波又一波的事件,拍卖会有太多的瞩目点,他已经把这个人忽略了。没想到在最后的最后,拍卖会眼见就要收尾的时候,他竟然又跑出来了。
莫非是故意的?
孟帅目光一凝,从始至终,他没抓住梁先生一点儿根脚,更不知道他是哪里的来路。他记得除了那次,此人还窥探过他,但也只是一闪而逝,转眼就消失无踪。
如此看来,此人对他,或者对四天号绝非友善,说不定早有预谋,这时候才发作。
薛明韵也看清楚梁先生,想到了其中的关节,怒道:“他是来跟我叫板么?可恶,我饶不了他。。。。。。”作势欲起。
孟帅道:“别用盘外招。刚刚其他大宗门想用,都给群嘲了,你还不如他们。”
薛明韵缓缓坐下,叫道:“四百万。”
孟帅道:“加多了。”
薛明韵瞪眼,还没说话,就听梁先生道:“四百五十万。”
薛明韵更怒,道:“四。。。。。。”
突然,芳姨开口道:“姑娘,到此为止吧。”
薛明韵愕然。倘若这话是孟帅说的,不管她听不听,都不会惊讶。横竖两人常有交流,这种策略也是商量着来的。可是芳姨只管她的安全,平时从不置喙生意上的事,突然说出这么一句,是为了什么?
她这么一犹豫,价格没喊出去,底下拍卖师问道:“怎么,那位贵客还要出价么?”
薛明韵迟疑了一下,孟帅深深地看了芳姨一眼,道:“既然芳姨阻止,就这样吧。”
薛明韵道:“那我们的策略呢?”
孟帅道:“芳姨或许另有策略呢?”
芳姨说了那一句,便坐回原位,眼观鼻,鼻观心,并不多言。薛明韵沉吟许久,瞪了两人一眼,道:“你们都莫名其妙。”然后举手道,“我放弃。”
孟帅和芳姨是她现在最信任的两个人,两人同时让她放弃,她就无法反对了。虽然她到最后也是莫名其妙,但出于信任,还是相信两人有道理。
底下微微骚动,显然没想到这边这么快就放弃,毕竟当初薛明韵喊价的架势,确实是势在必得的样子。那拍卖师也有些失望,但还是稳定,道:“四百五十万一次,四百五十万两次,四百五十万,成交。”一锤定音。
敲罢锤子,那拍卖师拱手道:“恭喜贵客。。。。。。”他是硬记下了当场所有有来历来宾的名字和出身,大差不差,都能称呼的上来,唯独这一位,他还真不知道怎么称呼。
停了一下,他含糊过去,道:“贵客,东西您是打开,还是送走?”
梁先生站起身来,道:“我上来打开,当场验货。”
这一幕在天字甲号房上的田慕看的清清楚楚,他竟也一阵惊奇,因为此人他也不认得,问道:“这人是谁?为什么能坐在第一排?”
旁边站着的,是刚刚从下面赶来的安都桦,凝目看着此人,迅速的回忆,道:“此人姓梁,是咱们的一个老客户。因为合作的时间长了,有了咱们的金牌,拍卖会可以随便进,座位也可以挑好的。”
田慕点头,他并不掌管日常的生意,对这些宗门以外的散开并不深知,道:“老客户?买了很多东西?”
安都桦道:“是卖了咱们很多东西。咱们以前拍卖会上也有些东西是他卖的。”
田慕听了,心中突然掠过一个念头,但转瞬即逝,没有抓住,只是俯视着下方,看着那件黑色的斗篷缓缓地上了台阶,到达拍卖台,问道:“他一直穿成这个样子?没人知道他长得什么样?是老是少,是美是丑?”
安都桦沉吟了一下,道:“我记得是。查岫执事长年和他联络,但也不认得他的相貌,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