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春院内,月灯被丫头扶着从地上起来,先是茫然的看了一圈,又连忙掀开帘子往内室走。
内室里只有一盏昏黄的烛火,冷冷清清,窗纸上的雨声哗哗作响,冰凉潮湿。
她看到姑娘趴在靠塌上,乌发披了满肩,身上的毯子滑到腰际,又垂到地上欲落不落,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体。
即便姑娘一声也没发出来,月灯却已不自觉的红了眼眶。
她忽想起凌夫人走的那个晚上,凌夫人咳出的血染了姑娘满身,紧紧抱着姑娘舍不得离开。
在最后闭眼的那一刻,她已跪在床前哭的快晕过去,姑娘却将脸埋在凌夫人渐渐冰凉的怀里,抱着一整夜,一声也没吭。
公子,这事恐怕二夫人还不知道。”
“要是现在说到老太太面前去,府里的人便都知道了。”
“二夫人定然是不愿我嫁的太好的,不然父亲也不会瞒着二夫人,还叮嘱我不要在二夫人面前提起此事。”
“如今只有章公子快些来提亲了,我的心才能放下。”
说着沈微慈起身往床榻上去,背对着月灯又躺下,吐出一口气:“再说宋璋是大房的人,身居高位,且也不全算侯府里人,或许老太太也没法管。”
“即便管了,也不过四两拨千斤,反给别人闹了谈资。”
“月灯,你忘了上回下双陆棋的事情了么,明明谁都看见了,可谁都做睁眼瞎,即便在这侯府里也要分利害关系。”
“我不过一个没靠山的庶女,得罪我又算什么呢?”
“人人心里有秤,我也不会去自取其辱。”
月灯听了这番话难过的不行,过去蹲在沈微慈身边,低声道:“那该怎么办?难道姑娘就只能忍着让他欺负不成?”
”他要是下回再莫名其妙的闯进来,也只能忍着么?”
沈微慈转过了身面对向月灯,垂下潮湿的眼睛,掩住眼底的湿润,微凉的手指盖住月灯的手背上:“他若再一而再的莫名其妙辱我,我自然不能再忍的,即便闹大了,即便我也落不着好结局,也得撕开那层虚伪的脸出来,让侯府里各房都瞧瞧,个个端着的身份高贵,却独独欺负我,可有脸面在。”
沈微慈这般说,月灯反而却犹豫了:“可我怕到时候姑娘得罪了二爷,他更报复姑娘怎么办?”
“听人说他还是两卫和金吾卫将军,统管着禁军,还有人说他心黑,京城里没人敢惹他。”
“我瞧着侯府里的人对他也客客气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