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春从梦中醒来,悻然睁眼后,望着天花板发呆。
手腕处仿佛还残留着被束缚时的勒疼,萦绕着一圈密密的酥麻。但细细感受下,更像是对方用一只手擒着她两只手腕时,稍稍用力后的冰透触感,凉意让她的腕间发着痒。
就连怀里似乎都存留着对方身体的温度,让她恍惚。
不过韵春知道对方离开了。
这次梦见她,她们什么都没有做,对方只是抱了抱她,然后在不知何时悄然离开。
只是这次,她听见了对方的声音。
很好听。
宛若清寂深夜中独自绽放的昙花。
美的转瞬即逝。
人也一样。
韵春慢吞吞抬起手,放空地视线也从天花板落到了手腕处。腕间青紫色地细微经脉由下向手心生长,白皙皮肤却没有留下一点被抓过的痕迹。兀的,韵春将手腕移到了鼻尖,轻轻一嗅。
淡淡的香气,
是她用的沐浴露味。
不是对方指尖留下的味道。
韵春拿开手,鼻子抽动闻着空气里的味道,她想如果存在过,一定会留下不属于这个房间的气味。可闻了两下,空气里弥漫着的全是韵春熟悉的味道:燃尽的蚊香味、床头柜上空洞的熏香、还有从开着的窗户缝隙中传进的隔壁家炒菜的味道……唯独没有,专属对方的那股香气。
呼吸放浅,韵春想到了什么,她跑进卫生间,双手撑着盥洗池两旁,身体前倾仔细照着镜子。
见眼底的黑青还在,韵春呼出一口气的同时又皱眉想:难道只有这个才能证明对方存在吗?
证明她的身边真的有只鬼;证明昨夜的梦是真实的,不是她的臆想;证明……
为什么要证明呢?
对啊,为什么要证明呢?
她想要证明什么?
韵春稍稍站直身。
一缕清晨的光照进卫生间,窄小的地方有这一束光便没那么暗了。而这道光线正好打在了韵春的身上,明晃晃的光如同割裂天际的线。
韵春被一分为二,思绪在光线的偏移中碰撞。
是自己依旧不信对方的存在吗?
好像是这样。
对方来无影去无踪的,她甚至不知道对方叫身,长什么样子。除了自己,谁会信她的身边有一个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