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蒋佳月学他的模样,冷笑一声道。
这丫头今日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这般说话。
陆长风心底怒气积蓄,面上却更加平静,语气却阴沉地好似能滴下水来。
“爷叫你说来听听。”
蒋佳月一梗脖子,“我偏不!”
“啪!”
陆长风一掌拍在桌上,震地烛台都跳起来,又晃晃悠悠地落下去,房里的光亮便随着一明一灭。
蒋佳月吓了一跳。
她方才是昏了头了,只顾着自己委屈,又气陆长风对她……对她……
这才口不择言,与陆长风对着干起来,此时被他一掌震地清醒过来,立马就有些心虚。
但到底不愿认怂,仍是仰着脖子看他,清亮透澈的眸子里全是倔强。
也不知她是吃错了什么药不成。
陆长风沉沉地看着她,眼角忽然瞥到倒扣在地上的汤碗,脑中隐隐约约闪过一些印象。
此前,这丫头好像是特特给自己熬了醒酒汤端过来的吧?
他鲜少有喝醉的时候,就算多,心里也有些谱,不至于烂醉如泥,不省人事。
今儿却有些不同。
京城的形势严峻,他前段时间刚提了淮南漕运提督,主管粮道的姨丈章大人,上任不久,就被人参了一本“中饱私囊”。
这由头,放在平日不过是不痛不痒,这次圣上却留了折子不发,接着便遣了身边的大太监前往淮南三府。
自古内宦乱朝纲。
德元帝以往最忌讳这些,近年却越发倚重内侍起来,但凡有什么动作,总要有大小总管跟着。
文武群众倒都不信任了。
只是陆长风也能理解德元帝的做法。
皇子年纪愈大,势力扩张,私底下结交大臣,关系错综复杂,盘根错节,尤其是出宫立府成婚的皇子,通过各自的妃族,百官早已被渗透的七七八八。
谁也不能完全得他信任。
陆家也不例外。
少年情谊珍贵,君臣之道却更艰难。
陆家一路扶摇直上,从掌兵权开始,做到了国公府的位置,又坐镇户部,捏住了国库命脉,但容贵妃却一直无所出。
其实德元帝早已在防范陆家。
陆长风这一辈中,最大的官职便是他二哥陆长玔,做到了四品督察院六科掌院给事中的位置。
却还是个庶出。
三哥陆长清身体孱弱,常年闭门不出,以后也是没什么前程的。
至于陆长风,不过是个五品官职。
旁支还更不济些,这一路数下来,陆家如今虽瞧着家大业大,风光无限的,但也风光不了多久。
但如今,德元帝却仍是起了戒心。
他怕是担心陆家利用容贵妃里应外合,勾结皇子,谋朝篡位吧!
这才借了漕运一事发难,不过是警告陆家而已。
其实今天陆长风谁的请也没应,乃是自己个儿找了出清净地方喝酒去了。
喝到一半,顾滕却跑了过来,三三两两一说,不免就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