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奚宏心中大骇。
他实在想不到,一个后进的小师妹竟能将他定住。
他瞳孔紧缩,方才郁结在心中的怒火这会儿是不进不出,堵得他难受至极。
当他身边的随侍小童要上来帮忙时,竟也被裴寻今定住了。
而其他弟子,则一个也不敢上前。
裴寻今一抬手,那剑尖便压在了他脖子上,清凉凉的,激得他身子轻颤。
“师兄,”裴寻今一弯笑眸,看着倒是一派天真纯然,“不若直接将这脖子挑破,也免得你日后四处狗吠。”
一时间,惊惧袭上心头,陈奚宏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当他以为便要就此一命呜呼时,身后传来一阵苍老有力的斥责——
“这是在做什么?不好好温习功课,全都聚作一团,成何体统!”
听到这熟悉嗓音的瞬间,陈奚宏大喜。
太好了!
饶是无法做出表情,他的眼底也涌动着肉眼可见的喜悦。
就算没见着人,他也知道来的定然是尚仙长。
他当初在雅胜斋时,尚仙长偶尔也会授课,算是他的熟人。
既然仙长来了,定然会帮他们。
思及此,他的眼中划过一丝狠意,怒瞪着眼前的裴寻今。
倘若之前她肯认错,那不过是去戒律堂跪上几日,可眼下碰上向来严苛的尚仙长,这为非作歹的混账,便算是完了!
其他弟子见仙长来了,纷纷躬身行礼,避至两旁。
鹤发仙态的尚仙长径直走到裴寻今和陈奚宏身旁,又用余光望了眼仰躺在地上的闵一敬,冷声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说话间,他挥动拂尘,直接解了那二人的定身术。
二人获得解脱,皆是大松一气。
闵一敬胡乱拍开身上的柳絮,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直到又有泪水流出,才堪堪止住。
而陈奚宏则直接跪地,恭敬道:“尚仙长!尚仙长,徒儿无能,连刚入门的弟子都管不了了。”
尚仙长眉头不展。
“尚仙长,”陈奚宏抬头,语气恳切,“我与那闵师弟本想着师弟师妹刚进入宗门,便啰嗦了两句,也好让他们往后少走几步歧路。谁知不过是几句忠心劝诫,便引得这新来的小师妹不满,竟拿定身术来对付我们!”
闵一敬终于从大罪中解脱,也跪在陈奚宏身边,一把鼻涕一把泪:“仙长,仙长,您瞧瞧我这一身,全是那裴师妹弄出来的,害得徒儿是有苦说不出,难受至极啊!”
见他俩哭得真诚,尚仙长刚要说话,却忽然听见一声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