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那几年在京城,他的日子过的特别舒坦。
就是起的早些,穷些,别的事都不需要操心。
“那你要不要回去?”
顾晨看着杯里的酒,酒香醇厚,这是极好的品质,如果在京城中当御史,怕是喝不到吧?
只要他想回去,顾晨可以去帮忙想想法子。
闻言,陈宝船沉默了,半晌后忽然笑道。
“算了吧,人不能不知足,我现在这样也能过。”
过了好日子,谁还愿意过粗茶淡饭的日子呢?
尽管他想!
圣人的书只不过是拿来读的,拿来糊弄人的而已,真的要拿来办事,才晓得是百无一用啊。
顾晨早有所料,又道:“那沈员外,真的是那个男人杀的么,上次你说十文钱买人家百姓好田的是不是他?”
果然是恶人有恶报,时候到了终得报啊。
“是他。”陈宝船点点头,后道:“这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无论为何,这男人得为这两条命偿命。”
顾晨点点头,表示理解,忽而压低了声音道。
“陈兄,从洪武四年,到现在,咱们也有十年的交情了。”
“此次一别,更不知何时能够再相见,我有些话,还是想嘱咐你。”
“陛下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剥皮揎草、凌迟处死……”
“几百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刑罚,你要是有钱上的困难,你和我说。”
“只有我有,我一定不会小气。”
他来大明已经有这么多年了,除了人家原主的家人,还有自己的老婆和孩子。
可以说,陈宝船就是他最重要的人了。
“陈兄啊,你可,千万不要犯糊涂,更不可跟着别人随波逐流,你要有自己的底线。”
“底线。”
“你明白吗?”
如果这时候,是别的皇帝在位,哪怕是朱小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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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会太过担忧这些,只要不是谋逆的大罪,求求情,好歹尚且还有一线生机呢。
可朱元璋……
你敢贪污,那就是在刀尖上跳舞,在油锅里洗澡。
“顾兄,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陈宝船心里有个咯噔,当即便给了好友一拳。
然后信誓旦旦地道:“你就放一百个心好了,我也是当过御史的人,心里自然是有数的。”
他心里都记着数呢,没人比他自己更爱惜自己的命了。
顾晨的担忧并不无道理,多少官员,在皇帝眼皮子底下的时候确实清廉,能守得住底线。
可那是因为刀在脖子上架着!
等到了地方,若是周围人不行,很容易自己心贪,然后心存侥幸给人带到沟里去的。
他们在新繁县住了十日才走,陈宝船恋恋不舍把人送至城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