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爷,我可不想档案上留污点,官司的事,你必须帮我。”
“你……你……”要不是许厅来搀,来扶,陈厅都要摔椅子下面了。
“外面人多,李部长也看着呢,不要闹笑话。”许厅说。
陈厅蓦然发现,自己本是来搅局的,可最后却生生被别人看了笑话!
当然,他不可能就此善罢甘休,天赐可是他的大孙子,顾谨想起诉,想让他的档案上留污点,他做梦。
他必须赶紧回首都,从法院方面找自己提拔过的人,把这事给压下去!
……
半夏今天起得太早,跟着妈妈一整天,又被太多人拉着手问名字,问多大了,还被好多阿姨,奶奶们亲了小手手,对了,还有人总要给她塞红包。
今天,林珺坚持不收礼金的。
但很多人头一回见半夏,而比如她的同学齐婧,孙燕燕,大过年的,必须给半夏个红包啊。
于是,爸爸妈妈的婚礼上,半夏又收了好多小红包,她都要变成小富婆啦。
捧着红包,听妈妈跟人聊天,说话,吵吵闹闹的,小女孩趴在爸爸肩膀上,不知何时就睡着了。
等再一觉醒来时,天已经黑透了,嗅一嗅,是肥皂清香的味道,显然,她还在爸爸怀里。
对了,爷爷在,奶奶也在,还有妈妈,小北和几个哥哥都在。
半夏睡的太久了,懒懒的,眯眯糊糊的,隐约听到远处有小姑的啜泣声。
伸个懒腰,睁了睁眼,这地儿她认识,是政大,爸爸的家。
女孩已经醒了,但爸爸抱的实在太舒服了,她就不愿意起来,依旧蜷着。
婚礼已经结束了。
而此刻,那份录音,在相机重新充好电以后,老太太,王剑锋夫妻,大家全都听过了,所以小北受过霸凌的事,就连喝的半醉的顾灵也知道了。
小北为了读书方便,户口转到首都了。
原本这是好事,但现在小北很尴尬,陈家在首都势力非常大。
小北必须回去读书,参加高考,但是等他回去,陈天赐怀恨在心,收拾他呢?
还有,只是孩子之间霸凌的事,首都那边的法院会授理吗?
那边法院可全是陈厅提拔起来的人,他们会不会打太极,推搡事务?
而要说留在东海市吧,小北就无法参加高考了,而且顾母有很严重的风湿病,在首都,有暖气,天气干燥,她会舒服很多,东海市潮湿闷热的天气,会诱发她的风湿病,所以这也不行。
为此,就连顾鸿都为难,愁眉不展的。
但还有顾谨呢。
顾谨既然今天敢发难,他肯定把方方面面都想得特别周全。
抱着半夏,他一直在走来走去的悠孩子。
他温声说:“爸,小北已经18岁了,不是小孩子了,小宪的数码相机就让他带走,以后再有人欺负他,他可以反抗,打,也可以全程录像,只要录下来,就是证据。”
又说:“在首都起诉,案子肯定会不了了之,但俩孩子打架的事发地是东海市,我们可以以事发地为起诉地,在东海市起诉陈天赐,这于法律上,是可行的”
毕竟政法教授,在法律方面,他比他家老爷子研究的还要通透。
经他这样一说,顾鸿心上一块石头也总算放下了。
老爷子沉沉嘘了口气,点头说:“你想得非常周道,就这么办吧!”
越想,老爷子越觉得他愧对了小北。
当妍妍死,当儿子的婚姻破裂,三个孙子纷纷离他而去,他把所有的痛苦化成希望,像枷锁一样套在了小北身上,他所有的冲动,全是小北在承载。
这才是孩子被欺凌四年,却不敢发声的原因。
而最心疼,最痛苦的人就是顾灵了。
她于孩子,总是抱着一种,喜欢的时候玩一玩,嫌麻烦就丢开的心态。
生了儿子,却因为习惯于依赖父母,把孩子甩给了父母,从来没有真正关心过,教育过他,但今天,她不得不面对儿子曾经被人逼着下跪,在厕所里吃蟑螂,吃烟头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