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冻死才好,不是我的儿子,冻死省得养活,我还可以再养一个……”
软弱的娘不敢再说了。
好久好久,小香以为继父睡着了,便和弟弟溜回厨房,在灶坑里捧起还有点热的灰来,捂在脸上,谁知,继父却突然像疯狗一样从屋里冲出来,从缸里舀了瓢水浇在灰里,又把姐弟俩赶出了门,多亏邻居收留,才没被冻死。
啊,还有前不久那个可怕的晚上!那天,娘领着弟弟串门去了。屋里串剩继父和她。突然,她发现继父把门窗堵死了。她预感到不妙,刚想走,继父便像饿狼一样扑了上来。她拼命反抗着,渐渐地,支持不住了,她被按倒在炕……幸好,这时有人敲门,她才免遭毒害。
“来,小香,陪……爹喝一杯,……”侯志善含混不清的话把小香从回忆中惊醒,望着眼前这双充满邪气的眼睛,她打了个冷战。
“娘……”小香推醒了娘,往炕里缩着。
钟文秀一见,明白了几分,强挺着坐了起来,“他爹,你要干啥?”
“你生孩子……让她陪……陪我……”
“她是你闺女!”钟文秀气得浑身打颤。
“没……关系,不是亲……亲生的,不要紧……”说完,侯志善向小香扑来。
钟文秀拉住侯志善,推小香:“快,快走!”
小香跋腿就向门外跑去。侯志善抓起桌子上的酒瓶子,使劲摔了过去。随着“咚”的一声响,瓶子落在小香的后脑勺上。她倒在厨房的地上。侯志善一把抓起她,劈头盖脸地打了起来。一会儿,她就被打得披头散发,满脸血迹。她挣扎着,逃出了屋子……
“爹,你在哪里啊!”小香大声哭喊着。
三日后的上午,腰甸子村。
“孙姨,我爹死得不明白啊!”小香正向大蒲柴河镇妇联主任孙英哭诉着。
孙英和镇广播站的王江是镇里派来处理侯志善虐待养女一事的。在听完了小香的哭诉后,他们感到:在这个虐待案的后面,很可能隐藏着一个更大的罪恶!
于是,他们向镇领导汇报了情况。镇领导立即让派出所两名干警参与调查。
种种迹象表明:侯志善和钟文秀极可能谋害了崔金玲。
办案组立即以“虐待罪”的名义拘留了侯志善,然后,传讯钟文秀,力争在她身上打开缺口。
第一次讯问:“你和侯志善结婚几年了?”
“两……两年多。”
“你前夫呢?”
“他……回关里……不,他失踪了。”钟文秀有些语无伦次。
第二次讯问:“侯志善被抓起来,你还有什么说的吗?”
“同志,你们多判他几年。他一回来,我们可全完了……”钟文秀流下了眼泪。
“不要顾虑,还有什么问题,你就说出来,政府会为你做主的。如果涉及你自身,更要早点说出来,否则将来查出来可不是好玩的!”
一个村妇的狡黠和心理承受力都是有限的,她终于交代了:六年前,她和侯志善合谋暗杀了崔金玲!
两辆警车开进了腰甸子村,车上跳下来几个公安人员。在侯志善的旧房基下,原来的菜窖被掏开了,一具白骨呈现在人们的眼前。
这就是崔金玲——一个“失踪”六年的冤魂!
1982年2月10日。一条长长的车队缓缓驶出敦化市东门。
前面是两排三轮公安专用摩托,尔后是几辆小型警车,再接着是几辆押着犯人的大卡车。最后是一车全副武装的武警战士。
数万名围观者簇拥着车队,一起流动着。
被处极刑的侯志善和钟文秀并排站在第一辆大卡车上。此刻的侯志善,已不是当初那等耀武扬威了,脑袋耷拉在胸前,眼睛不断斜楞着围观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