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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馆内。
十年的时间,可以用来做什么哪?可以让青春消失,可以让年华老去,可以让才华飞扬,可以让梦想褪色。涟漪知道,自己用了十年的时间都无法叩开的,是维也纳音乐学院的大门,她不知道,为什么上帝给了她对音乐的痴迷,却忘了给她音乐上的才华。如果一个人的梦想用十年都无法完成的话,那么继续会不会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性的伤害?
涟漪心急得等着,下意识的搅着杯里的咖啡,因为也许今天,就是她实现梦想的第一步。
等了好久,才等到了要等的人。一个妇人,看上去很华贵,但不雍容,反而有种爆发户的俗气。手指上、手腕上、脖子上、耳垂上,凡是可以穿金戴银的地方都被珠宝挤得满满的,让人有种庸俗的窒息感,难道一定要用金银才能显示一人的富有吗?还是因为虚荣,才刻意炫耀?
&ldo;你来了啊?&rdo;妇人好象很不想和涟漪说话,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ldo;你上次说的,真的可以吗?&rdo;涟漪倒不在乎那妇人的态度,很急切的问。
&ldo;那当然了!&rdo;妇人很不满涟漪的怀疑,&ldo;你到底考虑好了没有啊?要不要我帮你走这个门路啊?&rdo;
低头想了想,握着咖啡杯的手因为用力而爆出了青筋,&ldo;我要,求你了,帮帮我吧!&rdo;
妇人轻视的看了一眼涟漪,不紧不慢的说:&ldo;你以为我帮你和考官说情是这么容易的事吗?你要知道,有多少人想考进维也纳音乐学院啊?&rdo;
&ldo;这,我知道。&rdo;涟漪连忙赔着笑。
&ldo;那好,&rdo;妇人向涟漪摊开了一只手,&ldo;给我吧!&rdo;
&ldo;什,什么啊?&rdo;涟漪没有意会到妇人的用心,疑惑不解的问。
&ldo;钱啊!&rdo;妇人唾沫四溅的说,&ldo;你以为这情是这么好说的吗,它可贵着哪!&rdo;
&ldo;要,要钱啊?&rdo;涟漪缩了缩脑袋,一个亚洲过来的留学生,在异国他乡能够生存下去已经很不容易了,怎么还会有多余的钱哪?十年的时间,自己早就不能再开口向还在老家的父母要什么钱了,他们早已对自己失望。
&ldo;不多,不过五万块钱!&rdo;妇人摆了摆手,也许对她来说五万已经是很合理的一个价格了,但对于涟漪来说,这五万根本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看涟漪一直沉默不语,妇人不耐烦的站了起来,&ldo;你有钱了再和我联系吧,不过入学考试就快开始了,你动作可要快哦。&rdo;说完,也不去理睬涟漪,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咖啡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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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瑟的小提琴专卖店。
涟漪摸着小提琴的表面,熟悉的触觉再一次的提醒着涟漪,它是自己的梦想,更是自己一生的执爱。十年的时间对于人类来说,并不短,自己已经没有另外一个十年去等待了。也许用金钱买通考官曾经是自己最深恶痛觉的一件事,可是世事总是无常,又有多少人可以永远按着自己的原则行事哪?
林妖站在门后,意味深长的笑看着涟漪,没有打扰她,只是在一旁观察,人类的举动虽然已经看得很多,但还是不了解,还是好奇。
涟漪转身想离去,却意外的发现了站在门边的林妖,正对着自己浅浅的笑,就象是奴瑟的笑容一样,冷淡而又莫测高深。
&ldo;你很喜欢小提琴吗?&rdo;林妖指了指桌上的小提琴。
&ldo;啊,是的。&rdo;涟漪紧张的低下了头,也许是因为对于自己容貌的没有信心,她永远都不善于和异性打交道。
林妖还想说些什么,可是涟漪好象很怕他的样子,连忙跑开了。
&ldo;我的样子很可怕吗?&rdo;林妖转过身,对着隐在暗处的奴瑟问。
奴瑟双手抱胸,靠在墙上,回答林妖:&ldo;她很害羞吧!&rdo;
&ldo;是吗?&rdo;林妖望了望小提琴,&ldo;看来她真的很喜欢小提琴,怎么样,作为她的老板,想不想帮她?&rdo;
&ldo;帮?怎么帮?&rdo;奴瑟好奇的问,没想到自己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到她的。
林妖没有发话,只是默默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蓝丝绒盒子,交给了奴瑟。奴瑟没有急着打开,也许是预感到了些什么,手甚至有点颤抖。
&ldo;这是客人的委托品,不过我想她是不太可能再赎回去了,要不要用它就看你了。&rdo;林妖下意识的咬了咬手指,也许自己不应该把这件东西给奴瑟,记忆的伤疤已经愈合,再次的触碰也许太过残忍,但是,自己只是想让奴瑟的眼睛重新见到这世界,即使它有的时候很丑陋。只要,只要她许下一个愿望。
奴瑟把盒子拿在手里,翻过来又翻过去,却没有打开的意思。多少年了,历史早已遗忘了自己的民族,时间早已改变了自己的信仰。本以为自己早已忘记,也可以遗忘,可是却又每每在无数个醒来的夜晚清楚的看见族人的惨烈和母亲的绝望。藏在母亲鲜血里所流出来的眼泪,汇成了血泪,幻成了红色的愿望宝石,母亲用自己最后的愿望,造就了自己的不死之身,可这并不是奴瑟想要的。短暂的鲜活总比漫长的生命更有价值。深深的吸了口气,奴瑟还是放弃了,尽管自己有多想再看一眼自己民族的宝物,可还是放弃了,有的时候,放弃也是一种莫大的勇气。
&ldo;还给你,我不需要。&rdo;奴瑟把盒子又塞到了林妖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