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死去的男人却意外地重,他根本推不动分毫。
他疯狂挣扎着,推搡着男人的肩膀,却只是让自己在坑里陷得更深,失去温度的身体紧紧贴着他,冰冷的胸膛、僵硬的双腿……马喻才感觉到自己的全身都和男人相贴,吓得蜷缩起腿,对方的身体立刻落到了他的双腿间,沉重地压着他。
男人的脑袋陡然垂落了下来,巨大的裂口猛地出现在眼前,凝固的血液宛如扭曲的长虫,刺激着马喻才的大脑。
冰凉的嘴唇猛地压在了他的脖颈上,用力划过,柔软的触感让马喻才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浑身一颤。
恐慌让他再也控制不住,喉间发出了抽泣声。
“嗬呜……不……”
马喻才侧着头躲避着尸首,一瞬间就已经满脸泪痕,睫羽已经被胡乱滚落的泪水打湿得彻底,眼角也泛起红来。
他只觉得胸口发闷,四肢发寒。
男人的脑袋垂在他的脖颈间,鼻腔里已经没了呼吸,嘴唇却依旧柔软。
但那柔软让马喻才几乎要昏厥过去了。
浓烈的血腥味充斥鼻间。
马喻才闭眼猛地一咬牙,用力将沉重的尸体从自己身上推了下去。
他已经双手发麻,赶紧拖着吓软的双腿从坑里爬出来,离开了那个死人,他提着铁锹,立刻开始将土推进坑里。
“沙、沙、沙——”
尸体仰躺着,泛白的双眼被尘土逐渐掩埋……
……
他将手上的血都洗了干净,躺在床上,哆嗦着,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黑暗侵袭的房间里,男人低声念着:
“抱歉、抱歉…严继尧……你去吧……”
“我不是……故意的……”
……
马喻才猛地睁开双眼,清醒过来,他坐起身来,看向了窗外。
天光已经大亮。
他居然还穿着昨夜那沾着血迹的衣服,头疼无比,立刻想要换下了衣服。
脏污的长衫褪去,男人修长白皙的身体裸露,他低头褪去短裤时,却猛地怔住了。
镜中,脖颈处一道深深的红痕,淤血凝在皮下,不知是被谁人啜出的暧昧痕迹。
这是哪里来的……?
马喻才摸了摸,想起昨夜和尸体的短暂接触……一阵寒意,猛地套上了新的长衫,喘息着扣上了那儿的扣子,扣得一丝不漏,将修长的脖颈裹得严严实实,眼中的惶恐不安才散去了一些些。
不可能!
他赶忙将血衣塞进了衣柜的最里面。
才刚关好柜门——
“马先生,您睡得好吗?”
“什么?”马喻才看着眼前突然闯进来的女人,紧张无比,她是自己借住这家的主人,实际上只是个监视着自己的家伙。
女主人笑眯眯地招呼他吃饭。
马喻才摇摇头,他胃里难受,没有一点胃口。
女主人笑道:“马先生,吃点吧,下午还得去祭祀呢,不到半夜是回不来的。”
马喻才只得拖着沉重的步子出去了。
但那饭桌上的饭菜,竟是虫子的尸体。
他们竟然已经懒得伪装了。
女主人坐在桌边,笑得慈祥:“快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