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馨抬手揉着眼,听见代驾小哥的声音:“喂,中心福利院到了。”
跑车已经停在福利院门口,苏馨扭头看向旁边,可恶的陆昱川竟然睡的正酣。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毫不留情的将他拍醒,苏馨无语道:“别睡啦,我到了,你还行不行了,用不用我在院里给你找个房间将就一晚。”
陆昱川睁开惺忪的眼,揉着脑袋望望窗外,之前通红的面色褪去少许,见苏馨准备下车,赶忙伸手拦住她的胳膊。
苏馨疑惑的看着他在黑暗的车底摸索,不一会竟掏出个盒子。陆昱川将盒子递给她懒洋洋的道:“换上。”
苏馨放下手中的花,捧过盒子,打开来一看,是一双低帮的平底鞋。她后知后觉的看向自己脚下,右脚原本纤细的脚踝已然有些青肿。
是晚上吃饭的时候,陆昱川茬着欢欢一起去夜市为她买的鞋。
他总是这么好,苏馨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刚刚下手重了。趁他不备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像后悔打了孩子的老母亲。
陆昱川当然满眼嫌弃的躲开,沉声道:“回宿舍了给我发条信息,早点儿睡觉,明天上午敢迟到就扣薪水。”
苏馨勾起唇角,脱下高跟鞋,换上盒中的平底鞋,然后踩着试了试,有点疼,但能接受。
开门下车,苏馨捧着花弯下腰,笑容甜美,冲车内人道:“别再睡着了,让代驾小哥直接送你回去,到家了也给我发条信息。”
看着她转身走进大门,直至单薄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陆昱川才收回黯然的视线,轻声道:“开车。”
…
“后天就是年三十了,庄园里用不上什么人,我叫大伙能回家的都回家了,夫人今天的飞机,已经出发去Y国和老爷小姐团聚。若少爷你还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跟我说。”
慈眉善目的中年男人名叫陈海丰,打从罗敷威爷爷那辈起就进了罗氏,为罗家服务了多年,现在是庄园的总管。
房间还是老样子,柔软的地毯一尘不染,一张四乘五米的床,房间中央是条长沙发,墙边摆着几个三米来高的桃木柜子,偌大的地方略显空荡。
罗敷威在欧式沙发坐下,习以为常道:“没什么需要,我不常回来住,明天会去酒店,您跟陈真都不用特意留下陪我。”
陈海丰颔首道:“我跟那臭小子也没什么地方可去,今年也在国内陪你过年。”
罗敷威已经表明了态度,也不强求。
陈海丰又道:“说起那臭小子,最近没给你添麻烦捅娄子吧。”
罗敷威一向明锐,回道:“没有,今天他陪向天喝的有点多,便没带上他,已经差人送他回去了。”
想起这些年陪在自己身边不离不弃的一帮子人,终究有些心软,他又冲陈海丰道:“您不用担心,他很出色,记忆力比我还好,公事业务方面平时助我良多。”
陈海丰笑道:“我还是了解他的,粗枝大叶一个人,身体素质也不太行,平时一定没少拖你们的后腿,你们当哥哥的也别太照顾,日常替我多练练他。”
对于自己人,太客套的话不必多说,罗敷威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陈海丰兀自又聊了几句有的没的,便主动退出了房间。
又剩他一个人,墙边的门窗今天佣人刚打开来透气,还没关严,纱帘被夜风吹撩的翩跹起舞像飞转的裙诀。墙角堆了几箱行李,没有主人的授意,好多天了也没人敢擅自整理。
罗敷威脱下外套搭在沙发靠背。一只手一边解着衬衣领扣,一边走至窗边,关上门窗合上绒布窗帘。他在其中一个箱子处蹲下,寻找一番后,最终抽出一个长长的物件。
关掉房间灯,重新靠躺在沙发上。空旷幽静还有黑暗,这是属于他的世界,但是黑夜再也不是他的保护色。
这么多年尖锐锋利的东西摸惯了。现在拇指摩挲着手心里面毛茸茸的布料,他的心已经丢盔弃甲,只剩下柔软,却在隐隐作痛。
…
苏馨按照惯例查看完孩子们的就寝。一瘸一拐的走着,脚踝越来越疼,若不是这双软底的鞋,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走到宿舍。
忍着疼,苏馨费劲的登上黑暗的楼梯,醉意已经褪去,但萧尘的话让她的心还一直提着,她也不是什么女金刚有盔甲护体,遇到这种事情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用钥匙开了门,碎花窗帘被风吹的鼓起,占了本不宽敞的房间一大半。苏馨连忙脱了鞋进去,没来得及开灯,径直走过去关窗。
她的手刚触及木窗边缘,倏地寒光闪烁,吓得苏馨瞬间一惊,手指攥紧,头发都竖起几根来。
窗外有一双幽暗的眼睛,正盯着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