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灵三年,仲冬。
十一月十八。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魏国子民渴求了近三年的第一场雪,落得山河满清白。
清晨,穿着羊皮裘的老柳头,扛着插满凝血糖葫芦的草靶走出洗剑巷。
毗邻乌衣巷巷口内,恰巧走出一身素白的小小人儿。
“女娃子,莫要忘了四次生死劫啊。”
老柳头笑盈盈喊道。
女孩清瘦身子微微一颤,拔腿便往学塾方向跑去。
两根长长马尾,于寒风中恣意飞舞,恍若两片黑瀑。
“嘿,这发量若让姓韩的见着,还不得艳羡的垂涎三千尺。”
嘎吱嘎吱声中,老柳头踩着积雪,慢慢走远。
……
半个时辰后。
小镇疾风巷。
铁匠铺后院屋檐下,穿着短衫短裤的韩婴坐在小板凳上,一手持铜镜,一手从矮桌上的白瓷碗里抓出一片生姜片,贴在锃光瓦亮的头皮上狠狠摩擦。
“嘿嘿。”
一道猥琐笑声,忽地落入耳中。
韩婴神色如常,一边擦姜,一边漠然道:“你敢笑出第二声,老子便敢撕烂你的嘴。”
扛着草靶,蹲在土院墙头的老柳头赶忙捂嘴。
“找我什么事?”
韩婴面无表情道。
老柳头微微眯起浑浊眸子,答非所问道:“地是块好地,咋就不长庄稼呢?”
“谁说不长?”
韩婴放下铜镜,拍了拍裤裆。
“这儿茂的很,你想看看吗?”
老柳头连连摆手,“别别别,太刺眼。”
“姓柳的,你这就有点侮辱人了!”
韩婴面色阴沉如水。
老柳头则乐呵的仿佛一尊弥勒佛。
“小韩呀,别恼羞成怒嘛,我只是在阐述事实而已。”
“事实不就是用来说的嘛。”
韩婴缓缓站起一米五的粗矮身子,眸光阴森道:“今儿不把你打的屎尿齐流,我跟你姓!”
“好了好了,不闹了。”
老柳头正色道:“我来找你有两件事。”
韩婴面无表情道:“放。”
老柳头沉声道:“玉帝闭关后,天庭大小事宜都由西皇母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