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香骨细长眸子冷若冰霜,“道长,回答我的问题。”
“咳咳。”
道士做作轻咳两声,道:“这女娃娃陷入了梦泽。”
“梦泽?”
韩香骨:“梦中泥沼、沼泽?”
道士冲少年竖起大拇指,“聪明。”
“怎么跟你解释呢。”
“这女娃娃的人性、魔性、神性,相互纠缠,彼此制衡。”
“魔性最强,神性次之,人性极弱。”
“现阶段的局面是人性联合神性,压制了想要苏醒的魔性。”
“待魔性被削弱,人性与魔性又会联合压制神性。”
“待神魔性都被削弱,亦会联合起来压制人性。”
“总之,人、神、魔都想苏醒,可惜你打我,我打他,他打你,谁也醒不来。”
韩香骨蹙眉:“你是不是在忽悠我?”
道士义正言辞道:“贫道走南闯北,替森罗众生摸骨、面相、测字、算命,从来童叟无欺,光明磊落。”
“贫道赚的每一分钱,都是干干净净的。”
韩香骨:“不知道长尊姓大名?”
道士:“阿弥……无量天尊,贫道姓韩,单名一个婴。”
韩香骨:“韩婴~”
道士:“少年郎姓甚名谁?”
韩香骨:“王姓,单名一个郎,夜郎的郎。”
“敢问前辈,可曾于院中捡到一块翠玉,一荷包约莫十七八两碎银?”
道士:“放屁,明明只有……”
韩香骨修长手掌轻抚剑柄,“只有什么?”
道士讪讪一笑,“没什么,我是想说我捡到了,正准备还你呢。”
——
日落昏黄。
龙城外,三军大营后的平野。
韩香骨挥舞锄头铁锹,不断扩大深挖葬坑。
道士躺在茂草之上,双手交缠枕于脑后,翘着二郎腿,轻轻哼唱道:“杏花树,开白花,养女莫把道士家。”
“年前二郎刚上山,年后一郎尸骨寒。”
“养女哭声陪死人,却把棺材当自家。”
至于小白驴,则跪伏于累累骨山前。
一蹄支撑着身子,一蹄作手,直将森然骨头往驴嘴里刨。
“韩道长,能不能管管你的驴?我这葬坑还没挖好,它倒是先把骨山吃干抹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