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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杜娟有一次排练了一个双人舞,节目审查的时候,林斌也来了。刚开始杜娟还能一心一意地跳舞,不经意间,她的目光和林斌的目光对视在了一起,林斌正专注地望着她的眼睛,不知为什么,在余下的动作里,她总是走神,一连出了好几个错。节目完了,她连头都不敢抬,坐在一旁,领导说了什么,她一句也没听清楚,耳旁轰响成一片。直到领导起身离坐了,林斌走过她身边时,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说了声:&ldo;你跳的不错。&rdo;这句话她听清了,不知为什么,那一刻她直想流泪。

她和林斌的接触,差不多就是这些。没想到的是,林斌会在这时,给她写来这样一封信。

杜娟遇到了人生中第一件头等大事,她在厕所里,把两封信左看了一遍右看了一遍,仍没有下定最后的决心,到底该怎么办。她下定决心,向同宿舍的大梅求助了,她相信大梅,天大的事到了大梅眼前都是小事一桩,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她有这种本事。

正是午休的时候,大梅已经躺在了床上。大梅有个毛病,每次躺在床上,总是要把自己脱得干干净净,只有这样,她才能睡着,否则,她将寝食难安。大梅说,脱光了衣服睡觉这是一种幸福,穿着衣服那才是活受罪呢。杜娟回到宿舍的时候,她正眯着眼睛看杜娟。然后她就一针见血地说:&ldo;杜娟你出事了?&rdo;

大梅这么一说,杜娟就再也承受不住了,一股脑把两封信都塞到了大梅手上,自己坐在床沿上,手足无措的样子,她似乎在等待大梅的宣判。

大梅看了一眼信,又看了一眼,然后就惊惊乍乍地说:&ldo;呀,杜娟你了不得了,爱情来了。&rdo;

杜娟就红着脸说:&ldo;大梅你小点儿声儿,怕别人不知道咋的。&rdo;

大梅就平静了一些道:&ldo;杜娟你真幸福,同时有两个男人喜欢你。&rdo;

杜娟就无助地说:&ldo;要是一个人还好办,两个我可咋办呢?&rdo;

大梅又说:&ldo;白扬不错,他就是咱们团的人,年轻有为,有多少女孩子喜欢他都喜欢不上呢。&rdo;

杜娟说:&ldo;那我今晚就去见白扬。&rdo;

大梅这时在被窝里又摇摇头说:&ldo;林斌也不错,他没什么靠山,这么年轻就在大机关工作,在领导身边,以后一定会很有前途。&rdo;

杜娟因此也改变了主意:&ldo;那我去见林斌。&rdo;

大梅沉思了一会,伸出白白的胳膊,抱住自己的头说:&ldo;别忘了,白扬的父亲是白部长,虽说白扬暂时在咱们文工团这座小庙里,谁敢说以后不会调动。&rdo;

杜娟听了大梅这么一说,更没了主意,她眼巴巴地望着大梅说:&ldo;那我该见谁呀,要不我谁也不见了。&rdo;

大梅望着天棚说:&ldo;你都见!&rdo;

杜娟就傻了似的望着大梅。

大梅把白白的胳膊收到被窝里,伸了个懒腰说,&ldo;以后,那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谁能给你幸福,你就嫁给谁。&rdo;

杜娟有大梅做后盾,心里果然踏实了下来。

在剩下来的时间里,杜娟倚在床上,双目盯着天花板,她在畅想自己的未来,想象着即将出现在她生活中的两个男人,她要抓住属于自己的幸福。

那个下午对杜娟来说冗长而又焦灼,她在激动又忐忑中终于等到了晚上。她走出宿舍门时,抹得香喷喷的大梅拍着杜娟的肩膀说:&ldo;好好干。&rdo;杜娟知道,香喷喷的大梅要在空下来的宿舍里等待王参谋的到来,以前大梅也是这么抽空和王参谋幽会的,可是那时杜娟什么也不懂。有一次,杜娟突然从练功房里回来,撞上了王参谋和大梅两个人正在宿舍里,她只看见大梅凌乱的床,还有面色潮红的两个人,那时她什么也不懂,傻呵呵地冲两个人乐,直到大梅急赤白脸地说:&ldo;我们两个迟早是要结婚的。&rdo;她仍没明白两个人躲在宿舍里到底干了些什么。现在她知道大梅为什么把自己搞得香喷喷的原因了,她出门的那一刻,冲大梅很有内容地笑一笑,心里想,迟早有一天,我也会在宿舍里幽会的。

六点三十分,杜娟准时来到了东院的西门口,东院是军区的家属区,但也有一些不怎么重要的单位被安排在了东院,例如文工团这样的单位,西院是办公区,还有一些师职以上的干部宿舍。西院自然要比东院贵族一些,但仍有士兵站岗,杜娟出门的时候,哨兵向她敬礼,她一走出东院门,便看见了立在树下的林斌,林斌立在那里像一个士兵一样,不错眼珠地向东院内张望着,他一看到杜娟,笑着冲她说:&ldo;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rdo;

杜娟说:&ldo;差一点,晚上我们排练。&rdo;

杜娟第一次撒谎,脸红了,天暗,林斌看不到这一点。

林斌就很失望的样子。

杜娟说:&ldo;晚上排练七点半呢,还有一会儿呢。&rdo;

林斌的脸色就舒缓了许多,他有些尴尬地说:&ldo;可惜,话剧看不上了。&rdo;

两人这么说话时,是边走边说的,两人顺着军区大院外的甬道往前走去,甬道上落满了树叶,两双脚踩在上面哗哗啦啦地响着。两个没再提看话剧的事,有一搭无一搭地说着话。

林斌问:&ldo;最近在排什么节目?&rdo;

杜娟说:&ldo;还是那个双人舞。&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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