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这便是筑基?!”朱厚燆带着哭腔的问道。
此时他正站在一张书案后,面带戚容的抄写着面前的那本《论语》。他那握着笔的手在微微地颤抖,宛若手中擎着千斤巨石!这笔在他手里仿佛比刀剑还重百倍。
沈泽此时正坐在一张黄檀小几旁,一边喝着宫中赏赐给衡王府的安溪贡茶,一边正色道:“没错,这就是筑基。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这干你最讨厌的事情,就是磨练心智的最好办法,所以这抄《论语》对你来说就是筑基的最好办法。等你略有小成了,心志磨砺得坚不可摧,师父才可以再教你劳其筋骨的练骨法子。
还有,不许偷懒,这论语的《学而篇》、《为政篇》、《述而篇》,这十日之内,你每篇都要抄二十遍,还要边抄还要边记!十日之后要能倒背如流,师傅才可以教你学习这无名拳法的后续法门。若是连这最基本的入门考核你都过不了,为师这独门的无名拳,你怕是永远也别想学成了。想学为师这等绝世的无名拳法,不吃苦哪行?!你若是连这点苦都吃不得,你还是趁早别跟师傅学这无名拳法了!”这沈泽的最后一句话就有些激将小王爷了。
果然朱厚燆一听沈泽的话,立即的面带坚毅的道:“徒儿吃得了苦!”
“这才对嘛!所谓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只有吃得苦中苦,方为能绝世高手!为师很看好你哦!作为为师的开山大弟子兼关门大弟子,厚燆你千万不能给为师丢脸啊,为师的衣钵还要靠你来传承呢!”
沈泽的道理说起来一套一套的,朱厚燆哪里知道沈泽是在借机夹带私货,让他抄写学习《论语》,其实是为了沈泽自己的这伴读尽快转正。
一边是最讨厌的读书识字,另一边却又是最想学的无名拳,本来还有些犹豫的朱厚燆,听了沈泽的话,不由的神情一肃,很是认真的道:“师傅放心,徒儿一定发奋刻苦,努力抄写经书,好好磨砺自己的心志,以期早日学成这神功,好继承师傅的衣钵。”
“孺子可教也!师傅的这身绝世武艺终于找到合适的传人了,我心身慰啊!”
朱厚燆此时面带坚毅的捡起那只他觉得比刀剑还重的狼毫,紧紧握在手中,把那本《论语》摊在桌上,开始咬牙切齿的抄写。
这写字的事情虽苦,但为了学成这绝世拳法,为了不给师傅丢脸,朱厚燆已经决定拼了!
沈泽在旁看到朱厚燆写出的那犹如狗爬般的大字,不由得无语,这徒弟的字也得练啊!徒弟写得字这般丑,岂不是丢了我这师傅阴阳神断沈公子的脸。
当下沈泽开口道:“厚燆啊,你这字也得练练啊。为师跟你说一下书写的诀窍。你写这小楷,下笔时不要用逆锋,尖锋就行,收笔时要提一提,不要回锋,笔也不要抓得太紧。而且要记住,写小楷时这手腕要活起来,手指不要用力捻笔杆!知道了吗?”
“呃……”朱厚燆只觉得自己师傅无所不能,实在太厉害了,但是……自己一句没听懂。
看着朱厚燆一脸茫然的样子,沈泽不禁苦笑:看来是我秀逗了,以小王爷的这点书法基础,能领会到这些写小楷的笔锋技巧才怪呢!
当下沈泽只得无奈的道:“反正你要记住,这抄书一定要用心,字一定要工整,若是抄得不工整的,可不能算在这二十遍之内!”
朱厚燆觉得师傅这是定然在磨练自己的心智,为了自己更好的筑基,当下咬咬牙道:“师傅放心,徒儿一定写得工整!”
“韶光易逝,只争朝夕,厚燆你底子太薄,需要赶紧了,这便赶紧开始练吧!”
“是,谨遵师傅教诲!”
当下朱厚燆拿起笔来,无比认真的开始了自己筑基的历程……
…………
相比朱厚燆,沈泽就清闲得多了。朱厚燆开始抄写《论语》,他便有些无所事事了。
沈泽伸了个懒腰出了书房,打算去院中转转。
一抬头正见院中的那架秋千。上午见高盈荡秋千荡得那么高兴,沈泽不禁童心大起,他也想去荡一下秋千。
一出书房门口,便看到那个伺候朱厚燆大太监黄景和几个小厮在书房门口候着。
黄景一见沈泽出来,笑吟吟地凑上来,问道:“沈伴读,小王爷在……”这两天黄景都快被吓死了,这位沈伴读这两天不知道把自家小王爷摔倒了多少次,小王爷怕是一辈子都没挨过这么多打啊!黄景生怕这沈伴读又想出什么法子折磨自家小王爷,是以赶紧上前问问情况!
沈泽这个黄景给人的感觉还是不错的!这黄景为人颇为随和,且对自己一直是客客气气的,再说如今自己和他都是小王爷身边的人,也算半个同事了,是以沈泽倒是也对他颇为客气。
唯一的毛病,就是这个人说话阴阳怪调了一些,当然,这是因为人家缺少了那话儿造成必然的后果,实在怪不得人家!
当下沈泽听到黄景发问,朝他很客气的笑了笑,说道:“小王爷现在正在读书习字,黄公公你们就不要进去打扰了。”
“读书习字……”黄景呆住了,小王爷居然读书了?!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嘛!黄景伺候小王爷也有些年头了,对这位小王爷的脾气早就摸得一清二楚,小王爷什么时候认真读过书、写过字了?!
黄景不禁强烈怀疑这位沈伴读是在拿自己开涮。
当下黄景探头往书房内一望,却当真见到朱厚燆正在咬牙切齿的执笔抄写什么!
这……这位沈伴读当真是厉害啊,真能让小王爷读书写字了!
黄景不由的满眼崇敬的望着沈泽,王爷请了多少名师都拿这位小爷没办法,这位沈伴读刚来,就能让小王爷读书写字,这份本事当真是不简单啊!
此人不可小觑,以后打交道要多加客气,黄景心中暗暗的自省道。
此时被黄景惊为天人的沈泽,正坐在院中的秋千上,很悠然的荡来荡去。
朱厚燆从窗子里望见自己师傅正在玩自己六岁以后便不屑玩的秋千,不由得感叹:高人行事,果然深不可测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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