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赫儒依揉着眉心,总觉得这样的拾贰处理起来太过麻烦,轻重之间不易拿捏,总怕伤到原本很好的舅甥情分。半靠在炕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有人脱去了自己的鞋袜,把脚放到了温热的水里。
赫儒依慢慢睁开眼,发现是甘松正在为她洗脚。
“我自己来就成了,你也累了一天了,快洗洗睡吧。”说完,又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惊道:“甘草呢?”
“进来的时候就没看到她呢。”
“不是说让你去找人照顾小舅舅,让甘草给我拿水吗?”
“刚刚甘草出来说她去就成了,说姑娘吩咐我打水给您洗脚。”
“什么!”赫儒依一下子从炕沿儿上弹了起来,也顾不得脚还湿着,趿拉着鞋子就往外冲。
“姑娘这是怎么了?”甘松一时没反应过来。
“闭嘴!”说完也不理甘松,直往外跑去。
赫儒依从未和下人说过什么重话,这一严厉吓得甘松有些呆了,随即反应过来,赫儒依还有有人照顾,又赶快跟了上去。
到了张则宝门口,灯已经熄了,赫儒依犹豫了一下,终是抬脚踹了进去。
借着明亮的月光,赫儒依看到,张则宝的床上正躺着两个人,其中那个正偎在张则宝胸膛上的,不是甘草是谁!
赫儒依也不管什么非礼勿视,拎起被角,一把掀到了地上。
身上一凉,甘草慢慢地抬起了头。
“怎么,还要和我装死吗?”赫儒依怒道。
甘草赶快滚下床来,对着赫儒依不住地磕头。
“甘松,把门关上!掌灯!”
甘松关好了门,又点燃了灯,把被子扔到了光着的张则宝身上,才战战兢兢地立在了赫儒依身旁。
“甘草你胆子可是不小啊!给我打个洗脚水居然打到我小舅舅的床上来了!你这是欺负我年纪小,给我难堪我也不敢还吗?”赫儒依抓起桌上早已凉透的茶碗扔到了甘草身上。也是赫儒依有心,茶杯里的水亦飞溅到了炕上的张则宝脸上。
甘草本就赤条条的跪在地上,冷的直发抖,这冷茶和茶碗打到身上,便更狼狈起来。“姑娘饶了我吧,我和舅老爷是两情相悦的,刚刚舅老爷喝多了,奴婢过来照顾,他就、就、和奴婢成了好事了!”一咬牙,甘草大声道。
“甘松!掌她的嘴!打得轻了我连你一并发落!”
甘松犹豫了一下,终是不敢违拗赫儒依,左右开弓,打了甘草二十多个耳光。
赫儒依见躺在炕上的张则宝眉头皱了一下,心知他是醒了,不能太给他难堪,就道:“停下吧!”
看着甘草一脸的红肿,赫儒依道:“你们跟我的时间短,不知我是农户出身,我这一身匪气自打我爹爹去世的时候就练出来了!在彭城地界里,不知道我这恶名声的人可不多!今儿你还敢这般欺侮我,当我们赫家没人了是吗?”
见甘草瑟缩了一下,赫儒依继续道:“还敢说和我小舅舅两情相悦!且不说我小舅妈这时候正给老张家怀着孩子,就说对我,我小舅舅岂能不怜惜我家孤儿寡母?偷腥偷到亲外甥女身边?你这么说不是打我们所有人的脸吗!”
“姑娘,我和舅老爷确实是有感情的呀!何况、何况我这身子也都给了舅老爷了。”说着,甘草又呜呜地哭了起来,只是此时她发髻散乱、面颊红肿,即使呜呜地哭,也只让人觉得厌恶的很。
“呵呵!”赫儒依怒极反笑,道,“本想给你一次机会,你还真打量着蒙我呢?好!我且问你,你与我舅舅之前可是处子?”
赫儒依话问得直白,让两个丫头都一惊,可鉴于此涉及到了自己的前程,甘草只好咬牙道:“奴婢清白给了舅老爷,还请姑娘成全!”
赫儒依见张则宝外露的手握紧了拳,怕他起来,赶快狠拍了下桌子道:“还敢诳我!我见你是不见棺材不下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