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足足有两分钟,最后还是药不然先绷不住,&ldo;扑哧&rdo;一声笑了出来:&ldo;别这么一脸苦大仇深,哥们儿见面,分外眼红啊。&rdo;
我哼了一下,却依然没吭声。
我该怎么反应?是扑上去打生打死,还是问问他九龙城寨里的伤好了没有?这家伙是我的兄弟,也是我的敌手,是我的恩人,也是我的仇人。如果有可能,我最不想面对的,就是这个混蛋。
药不然抬起右手:&ldo;你别多心,这次哥们儿真不是追着你来的。我是听说郑老师匆匆出门神色不对,不放心,跟过来看看。没想到能在这儿看见你‐‐许愿,你最近好吗?&rdo;
&ldo;不好。我在追查老朝奉的身份,但是被人给截和了。&rdo;
药不然对我的讽刺毫不介意,歪着头思考了一下,猛一砸拳:&ldo;是了!我说你怎么会出现在杭州,肯定是碰见我哥哥药不是了吧?&rdo;还没等我说话,他又道,&ldo;这次杭州博览会的事,闹了半天是你们俩搞出来的。怎么样?我哥是个挺难交往的人吧?他可不像哥们儿这么随和。&rdo;
我神色一动,听他的口气,似乎这件事已经有老朝奉的介入了。
&ldo;药不是现在怎么样了?&rdo;
药不然叹了口气:&ldo;还能怎么样,被当场抓住了呗。好在五脉有人正好在现场,一眼认出了他的身份。不过那罐子太过贵重,牵涉金额过大,都够格成刑事案了,就算是沈家也兜不住。现在我哥应该在派出所里拘押着呢。&rdo;
我吓了一跳,刑事案,居然要严重到这种地步吗?不会是药不然暗中使坏吧?
面对我狐疑的眼神,药不然有点委屈。他挠了挠头,略带苦恼地说道:&ldo;啧,说得好像我跟个反派似的。那是我哥好么?就算立场不同,我也不会去主动害他啊。&rdo;
&ldo;这可很难说。&rdo;我一阵冷笑。
&ldo;哎呀,我告诉你吧!砸&lso;三顾茅庐&rso;盖罐这事,根本就不是我负责,是郑老师统筹。没想到他安排的人没成功,反而把我哥给牵扯进来了。我一听到这消息,立刻从外地赶过来,这不下午才到杭州。我本来打算偷偷把我哥捞出来就走,没想到却撞见了你。&rdo;
&ldo;就是说,老朝奉也不知道你来了杭州?&rdo;我将信将疑,这家伙居然是擅自行动。
药不然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郑教授:&ldo;那当然,谁也不知道。若不是我这位老师得意忘形,差点说出老朝奉的身份,我本打算偷听一阵就撤的‐‐你以为我想见你啊?每次看见都臭着一张脸。&rdo;
我忽然发现,药不然居然一直没提卫辉的事。看来他没骗我,这趟是私自行动,老朝奉并不知情。但我却没有掉以轻心。这家伙看着和善,身上可是背着好几条人命,连对付自己的老师都不留任何情面。
&ldo;喂喂,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只是打昏他而已,又没杀人。&rdo;药不然连连叫屈。
&ldo;和杀了他没什么区别。我认识的郑教授是个敦厚朴实的好人,你把他洗脑洗成什么德性了。&rdo;
药不然有点着恼,一指郑教授:&ldo;这事也怪哥们儿?你知道他爹是谁么?他爸叫郑安国!&rdo;
这名字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再仔细一想,忽然听懂了。
药来的油画里有四个故事,天青釉马蹄形水盂那个故事,郑安国在里面扮演着重要角色。他爱瓷成痴,不惜拿最后一点口粮去换水盂,最后全家活活饿死,只剩一个儿子被药来带去北京。原来这个儿子,就是郑教授。难怪他从小长在药家,性格也和他父亲一样,对瓷器如此着迷,甚至到了发痴发狂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