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北点点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知道自己从一开始就输了。刘轻水不但识破了自己,并且放任自己在他身边待了六个小时,还一起吃饭,一起谈笑,当着自己的面痛骂为祸白城的畜牲,也就是他自己。
看来这个年轻人,从一而终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根本没把自己当回事儿啊。
“轻水哥,宴北他、他就是你刚刚说的那个毁了南名高架,还以吃人为乐的妖怪?”王思琪惊恐地盯着宴北,双手紧紧抓着刘轻水的手臂。
“如假包换。”刘轻水说。
他整个人被王思琪和陆亚妮一左一右死死攥着,有些无奈,颇有种犯了什么事儿被热心群众当场拿获的既视感。
宴北闭着眼,好半天才睁开,眼中却没了败相,反倒变得镇定起来。
“我感受不到你的气息,所以我不是你的对手。”他说,“可是,就算杀了我,你也得不到任何有用的情报。”
修行之人交手之前,拼的是气场。
刘轻水能轻易看透他鼠妖的身份,宴北却丝毫感受不出刘轻水的底细,高下立判。况且法师和妖物概念不同,并非简单以修炼时间来区分强弱。
正如此刻,两百年修为的妖,毫不犹豫地承认了打不过不到二十岁的刘轻水。
刘轻水听到这话,有些难以置信地眨眨眼:“你是在威胁我?”
“我不是威胁你。”
宴北摊了摊手:“我毕竟游走世间这么多年,面对你也不是丝毫没有还手之力。至少,你未必能保住她们。”
宴北说着,朝俩女孩努了努嘴。
刘轻水左右看了看,有些生气:“有病啊你,还tm威胁我?”
“我说过,我不是威胁你。”
宴北推了推眼镜,看起来反倒相当镇定:“自保而已,轻水哥。打不过又跑不掉,我总得拉两个垫背的。况且,我说你得不到情报,是因为我根本就没有情报,你信么?”
“好家伙。”刘轻水有点想笑,“我信,我信。那你呢?你自己信不信?”
宴北也尴尬地笑了:“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三天师不是我害的,我没理由害他们,甚至我也想帮他们。他们如今虽落得个生不如死,但行动得快的话,至少救回一命无甚问题。轻水哥,如果需要,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还可以配合你将这些家伙一网打尽,以报三天师之恩,你觉得怎么样?”
“好一个贼喊捉贼的鼠渣。”
刘轻水不无感叹地摇着头:“算了算了,把你那为数不多的线索编来听听。”
宴北松了口气,左右踱了两步,看样子是在组织语言。
“白城内称得上大妖的,除了我之外还有另外三个。他们犯的事儿比我多,法力比我强,三天师的事儿跟他们脱不了干系,您或许不知,其实我也是受害者。”
刘轻水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实不相瞒,其实我是被迫与三妖站在同一条船上相互制约来的。”宴北样子看起来有些扭捏。
“他们三个瞧不上我,而我,也无时无刻不想脱离他们。只是人在屋檐下,我被迫造的孽越来越多,也就越来越身不由己,越来越离不开他们的庇护。事实上,要对抗你们人类法师,我们从来也只有拧成一股绳,不是吗?”
宴北看着刘轻水,眼里竟透露着些许悲凉。
“捡重点说吧。”
刘轻水拿开两个女孩的手:“三天师现在在哪儿,情况怎么样。”
宴北见状不由提高了些警惕:“这我真不清楚。”
“不清楚?”
“不清楚。”
宴北看起来很是为难:“他们被三妖打成重伤,然后就抓走了。我没资格参与到他们的计划,只是听到些什么‘枯柳树’、什么‘丹果’之类的话。我没记错的话,他们还说过,三天师根本不够,他们恐怕还会大量抓捕法师作引,这个情况千万当心!”
枯柳树……
丹果……
莫非是血尸枯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