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咳咳,少爷向来待人宽厚,你不用怕,好好侍候他就行。少爷,我还有事,先告退了。&rdo;管家见彭时点头,便一拱手,快速离开,生怕弥弥再反悔。
只剩她和彭时二人,弥弥又紧张起来,她双手紧握着裙摆,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默不作声。
&ldo;你叫弥弥?哪个弥?&rdo;梦中,或者不是梦中,反正那个彭时也问过她这个问题。
&ldo;弥弥?&rdo;彭时见她走神,再次叫她的名字。
&ldo;弥补的弥。&rdo;
&ldo;真是个独特的名字!&rdo;呵呵,彭时的回答竟也一模一样,那个他很喜欢这个名字。
梦中的彭时平日总是一副清心寡欲的样子,可在床上,热情如狼,他会一边含情脉脉地呼喊着弥弥,一边将她狠狠地征服。
弥弥收回思绪,摇了摇头,自我欺骗着这个彭时一定不是梦中那人。
进府十来天,弥弥寡言少语,好在彭时也没怎么指使她,她才渐渐放松下来。
这日午后,彭时要练字,让她在一旁磨墨。她一开始还有精神欣赏彭时龙飞凤舞的字,可没多久,一阵阵困意袭来,越来越猛烈,她最终闭眼打起了瞌睡。
低头瞥见砚台上一动不动的那只洁白纤细的小手,彭时扬起嘴角一笑。他放下毛笔,转过身,胳膊支在书桌上,托着腮凝视着弥弥,怎么看也看不够。
他一直对女色不上心,可不知为何,这丫头,全身上下每个地方,都长得甚是合他的心意,见到她第一眼,彭时就被她的长相吸引,越接触越认定她是自己这辈子要找的那个人。
这十来天,弥弥从不会主动和他说话,即使回答他的问题,也是能少说一个字就少说一个。他靠近一步,弥弥会吓得倒退三步。每次一叫她的名字,弥弥就会慌乱地瞪大双眼犹如一只受惊的小白猫,让一向自信的彭时有些挫败。
弥弥的头不停地上下晃动,可能是晃的太猛,直接把自己惊醒了,她抬起袖子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瞥见含笑盯着她的彭时,羞得脸色微红。
彭时站起身,紧挨着弥弥,从袖中掏出帕子,亲自给她擦了擦嘴,见她脸和耳朵都涨得通红,像朵娇艳的花,让人忍不住去采摘。他动了动喉咙,眸色更深,抬手想要抚摸弥弥的侧脸,却被她避开了。
虽然是黄花大闺女,可在梦中,她和彭时做了一年半的恩爱夫妻,熟悉他的一举一动,知道彭时这是动情了,不禁吓了倒退两步。
直到此时,弥弥再也无法装傻充愣,她知道,这人就是梦中的相公,这才刚相识几日,他就喜欢上了自己,弥弥既得意又害怕。
梦中,两人虽然也是认识不久就确定了心意,可老老实实地相处了大半年才成的亲,怎么现实中,彭时这么猴急,是因为他们认识的地点和时机变了吗?
弥弥暗命令自己镇静,她不想再和彭时呆在一起,低头撒谎道:&ldo;少爷,我内急,要上茅房。&rdo;
&ldo;去吧。&rdo;彭时也被自己的莽撞行为吓了一跳,见弥弥那么明显地表露出反感与回避,他心里更加烦躁。待她走后,彭时再次坐在书桌前,拿起一本书,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满脑子想着的都是弥弥。
弥弥神思恍惚地在府里闲逛,回神发现竟走到了大小姐所在的院子,院子大门开着,优雅的琴声从屋里传出,弥弥感慨大户人家的小姐就是和她不一样,怪不得梦中去了京城,人人都笑话她,说她配不上彭时,自己还为此伤心难过了许久,梦中的她真傻,和自己过不去,真不值得。
&ldo;姐姐!&rdo;大丫坐在院中树荫下的石桌旁绣帕子,抬头一看,竟是弥弥站在门口,她放下手中的活,欢快地朝她跑来。
&ldo;两三日没见你,你过得可好?&rdo;弥弥发现大丫的小脸胖了不少,她心想过些日子自己可以放心地离开彭府了。
&ldo;大小姐对我很好,她还教我识字了呢。对了,姐姐,我给了绣了两条帕子,你等着,我去拿给你。&rdo;大丫说着,跑去自己房间。
弥弥坐到石凳上,托着腮等大丫,微风送来一阵阵清幽的花香,她环视院子,发现隔壁的矮墙上伸出来的朵朵洁白的荼蘼花。&ldo;开到荼蘼花事了&rdo;她不由自主地想起母亲说过这句诗。母亲少言寡语,只有在生病时,话才会多些,她会给弥弥讲她和弥弥父亲在开满荼蘼花的院子里,弹琴吟诗,看书作画。看着母亲讲到这些时眼里闪动着的幸福光芒,即使听了几十遍,弥弥还是会配合得安静听着。
其实,母亲对她并不亲近,她总觉得母亲看她的时候像是在看着另一个人。弥弥见过山下其他母亲和孩子相处,没有一个如她母亲那般客客气气对自己。弥弥很想在她怀里撒娇,和她诉说自己的心事,可母亲眼中的疏离冷淡,让她总是望而却步。
从母亲含糊的讲述中,弥弥只知道她父亲叫彭晗,是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哥,英俊潇洒,才华横溢,但出生时就从娘胎里带了病,所以时常生病,最后英年早逝。没想到,他竟是彭时的亲哥哥。
她叹了口气,心想有机会还是早点离开彭府吧,再呆下去,她怕噩梦重现。
荼蘼花随风舞动,弥弥放佛看到了母亲在花丛中微笑着朝她招手,她爬过矮墙,跳到隔壁的院子。院中朵朵的娇嫩的白花在成片的翠色叶子中肆意绽放,弥弥竟然看到了相互依偎的父母,他们是那么年轻美丽的一对璧人,她激动地流下泪,兴奋地在花丛中转着圈手舞足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