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声越来越近。
绝不能被警察抓住!他摸索着周围的东西,却没有一样可以用作武器。
突然间,他想到了自己口袋里的警徽。
他的警徽。
父亲和母亲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奎里掏出警徽,猛地朝着棕熊的右眼扎去。
棕熊大叫一声,往后坐在了地上,痛苦地用右手捂住了自己血流不止的眼睛。
奎里立刻起身,又把警徽戳进了棕熊的左眼。
棕熊倒在地上,捂着双眼咆哮着,哀嚎着,翻滚着。血从他指缝间溢出。
奎里喘着粗气看着这一幕,然后去厨房里拿出了一把水果刀,捅进了他的脖子。他把刀拔了出来,又捅了进去……如此几次,直到飞溅的血液让自己面目全非。
警笛声和刹车声在门外响起,警察已经到了。
奎里丢下了手里的刀,回头看了一眼阿佑的尸体。他把阿佑的眼睛合上,然后就捂着肩膀,一瘸一拐地从厨房处的后门离开了。
不知何时,厚厚的乌云已经遮住了月亮,外面一点光亮都没有。午夜的小镇,除了身后警方的响动,也只剩下秋风扫落叶的沙沙声。这肃杀之气似乎让虫鸟都为之噤声。
奎里像一具行尸走肉般走在路上。
不一会儿,又一场秋雨降临了。
雨越下越大,将他身上的血迹冲刷下来。血腥味冲入他的鼻孔,他也分不清楚,这些究竟是自己的血,还是阿佑的血,还是棕熊的血。
他走回了贫民区。
上午见着的那几个瘾君子此刻却躺在路中间,任凭积水漫过身体。奎里对着他们踢了一脚,他们的身体已经僵硬了。
一场秋雨一场寒。
奎里也躺在了这些“人”身边。他已经没有了任何活下去的欲望。
他伸手抱住了其中一个“人”,闭上了眼睛。这种感觉,像是在同类身边才有的安心。
积水越来越深,从他的胸膛,一点一点涨到他的嘴角,再到眼睛……
泥泞污水,像是温馨舒适的摇篮;寒风冷雨,像是温暖柔软的被褥。爸爸,妈妈,阿佑,我来找你们了……很快,奎里就带着微笑睡了过去。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他躺在床上。这个床他很熟悉,因为这是他家的床。
几个小孩围着他,见他醒来了十分开心。
“奎里哥哥你终于醒了!”
“我们在你口袋里找到了这些宝贝!”
“阿佑哥哥怎么没有回来呀?”
孩子们七嘴八舌的,可是奎里只是双眼无神地盯着房顶。
良久,他才起身。床边放着一碗汤药,应该是这碗药让他捡回了自己的命。
见他看着这药出神,一个小女孩说道:“这是阿佑哥哥跟我们说的,他说奎里哥哥在叔叔的坟墓前埋了一包药。这次的行动可能会有人受伤,如果到了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就把那包药挖出来。”
阿佑……
奎里摇摇晃晃地朝着门口走去。
孩子们已经把奎里塞在身上的珠宝首饰都拿了出来,摆在了桌子上。那枚警徽也在其中。
奎里走过桌子边,拿起了警徽。黏在警徽上的血液已经干掉发黑,盖住了原本的银白色。
“剩下的都是你们的。”
奎里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自己的“家”。他再也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