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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第1页）

姜雨田不知道张大人肚子里头卖的是什么药，口中道：&ldo;好啊！指教不敢当，凡是我懂的。&rdo;

张作霖当下道：&ldo;你老开着当铺，又做过庄票，又是商会会长，对于这厘捐的来龙去脉，你老是必然懂的，你老给我讲讲。&rdo;

姜雨田倒没想到张作霖会问这个，当下理了理头绪，说道：&ldo;这厘捐呐，就是厘金制。起初在咸丰年间，为剿杀长毛，曾国藩举办湘军，建江北大营，那一阵子兵员招募海啦，可叫英法联军闹的国库空虚，开不出军饷。于是朝廷敕命设厘金税局。说是劝税，明摆着就是加收税金。&rdo;

张作霖&ldo;哦&rdo;的一声，又问：&ldo;照这么说，这厘金制就是为湘军的饷银建的？&rdo;

姜雨田越发坐不住，隐约想到张作霖想干什么，只是口上接着道：&ldo;是啊。后来李鸿章的淮军，也是靠厘金养活。&rdo;

张作霖笑眯眯地说道：&ldo;你老说说，那厘税咋个加收法，咋能养活那么多湘军、淮军哪？&rdo;

姜雨田清了清嗓子，道：&ldo;除了收地亩人丁税之外，大的地界设厘金局，小地界设税卡子，向行商坐贾，各行各业抽厘税。厘税收了多少谁也说不清。&rdo;

张作霖不紧不慢地接着问：&ldo;那厘税抽多少有定数没有？&rdo;

姜雨田这方面也不是很清楚，想当然地说道：&ldo;那应该是因地制宜，各自为政，由地方衙署自行掌握了。&rdo;

张作霖点了点头，道：&ldo;那抽厘税捐都设什么项目哪？&rdo;

姜雨田道：&ldo;项目有指定的捐，指捐不够还可设借捐项目。名目就多了去啦！可以说想立啥名目就立啥名目。&rdo;

张作霖道：&ldo;你老说说都有啥名目？&rdo;

姜雨田颤声道：&ldo;有亩捐、房捐、铺捐、米捐、饷捐、盐捐、船捐、车捐、工捐、草捐……哎！张大人的意思……是不是要……&rdo;

张作霖郑重：&ldo;我要设厘金局，请姜会长出山，担任局座。&rdo;

姜雨田没料到会有这样一番结局，自然大喜过望，心里想像着即将到手的金银，一时候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好半会儿才说出一句：&ldo;姜某才疏学浅，可不敢担此重任。&rdo;

张作霖缓缓地摆了摆手。他最近当了官，居移气，养移体，多少有些官员的威严了，只听得他缓缓说道：&ldo;当你老在大街上拉住我的马缰绳跟我讨债的时候，我就看出你老有勇气，办事认真负责任，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朝廷敕命我巡防营筹捐充饷。可我军需一向欠缺，弊病就在筹捐不利。&rdo;第七章左右逢源（3）　　姜雨田问：&ldo;那这厘税张大人打算怎么个收法？&rdo;

张作霖头也不抬地说：&ldo;韩信点兵，多多益善。&rdo;

姜雨田道：&ldo;张大人就不顾忌民怨吗？&rdo;　　张作霖道：&ldo;就由姜会长掌握，适可而止吧。咋样？我们商会的欠款，这回总该还利索了吧？&rdo;

姜雨田道：&ldo;照张大人这气派收厘税，怕要有富余。&rdo;

张作霖又补了一句：&ldo;富余的商会留一份，再给新民知府留一份。他为文，我为武。文武相安，金银成山。&rdo;

正在说话的时候，汤玉麟进议事厅禀告奉天将军饬令到了。姜雨田忙说，&ldo;张大人有军务，我就先告辞了。&rdo;张作霖拱手深鞠躬，说了一句：&ldo;姜会长，往后我巡防营官兵的衣食俸禄就全倚仗你老了，您老多受累了。&rdo;

姜雨田忙道：&ldo;唉呀！言重了，不敢当，不敢当。&rdo;

张作霖接过汤玉麟手中公文对汤玉麟说道：&ldo;代我送姜会长‐‐叫官员都到议事厅来。&rdo;

汤玉麟这会儿对未来的&ldo;姜局座&rdo;变得十分客气，应声道：&ldo;是。姜会长请。你老走好。&rdo;

张作霖在议事厅看公文，张景惠、汤玉麟、张作相等进厅内。张作霖告诉他们‐‐刚到的饬令上说，日本跟沙俄要在咱这关外交战了，他们已经在朝鲜和旅顺干起来了。

张景惠好奇地问：&ldo;老毛子不是说要撤兵吗？咋又干起来了？&rdo;

张作霖道：&ldo;日本人叫老毛子撤兵，他想独占东三省，老毛子能撤吗，这不就干起来了。&rdo;

张景惠又问：&ldo;那来饬令叫咱干啥呀？&rdo;

张作霖叹了口气，道：&ldo;朝廷已把辽河以东划为交战区，叫小日本跟老毛子在那疙瘩打架去。咱大清国已宣布局外中立，命东三省所有军队，都要保持绝对中立！&rdo;

汤玉麟勃然大怒：&ldo;啥叫中立？他两伙打仗，咱立在中间儿，等着挨打？&rdo;

张作霖摆了摆手：&ldo;中立就是咱哪伙也不帮，哪伙也不向着。&rdo;

汤玉麟哪里听得进去:&ldo;干他大爷去吧！我还帮着他向着他‐‐我想整死他！&rdo;

张作相开口了，他问：&ldo;枪子炮弹不长眼睛，还不得把咱这疙瘩打烂啦，又得打死多少人哪！&rdo;

张作霖想着张作相这话真说到点子上，只是到底无法可想，口中道：&ldo;行啦，朝廷叫中立咱就中立‐‐今晚谁留营值班？&rdo;

汤玉麟道：&ldo;我。&rdo;

张作霖想了想，觉得还是得再留一个。张作相看了他的心思主动请缨说：&ldo;我留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