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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第2页）

静养了十几日，苏嫣的身子大好了，霍玉悉心照料，调养的极好。

下毒之事，她有所耳闻，便想着往瑶莲殿去，同林清清商议此事。

谁知却来了位不速之客。

青眉垂首进来，深深一拜，&ldo;求夫人去见小主一面…&rdo;

兰若冷眼相对，从前那青眉仗着姚氏的面子，何其嚣张？

&ldo;我家小姐没空，你休要自讨没趣。&rdo;兰若下逐客令。

扑通一声，那青眉竟是就地跪下，死死咬住嘴唇，&ldo;您大人大量，再见我家小姐一面罢！她如今闭门，除了您谁也不见…&rdo;

苏嫣从不是良善之人，也自认没有菩萨心肠，可此情此景下，偏生就动了一丝的恻隐之心。

永福殿华美依旧，只不过如今只剩下躯壳罢了。

一个碧采女即将处死，一个姚婕妤流产失宠。

真个是应了当初进宫时，苏嫣随口吓唬那姚夕岚的话语，一语成箴。

&ldo;来人可是苏嫣？&rdo;姚氏的声音沙哑细弱，乍一听，苏嫣显些没认出来。

她掩上门，坐在榻边，头一次如此细致地打量这骄傲不可一世的女子。

如今容颜萎顿，不复昔日神采。

&ldo;你找我来所为何事？&rdo;苏嫣直入主题。

姚婕妤半靠在床头，从枕边掏出一方铜花匣子。

她手中无力，弄了三次，才将它打开。

里面整齐地放了三件事物。

&ldo;这是你的东西，今日物归原主。&rdo;姚婕妤舀起的是一双明月耳珰，她似是回忆，幽幽道，&ldo;当日太岳观中，皇上看中的女子一直都是你，只是阴差阳错认成了我…那时，宫里的侍者捧着这副耳珰到姚府宣旨时，你可知道我有多么开心？一想到我就要入宫，陪伴叔父甘心半生效忠的君王时，我便忍不住雀跃，整宿地睡不着觉…到底，是小女子心性…固然我在旁人眼中是如何骄纵，也抵不过这样的甜蜜。&rdo;

她唇瓣的笑，如此凄凉，苏嫣接过耳珰，&ldo;即便当初错认了，可以你的身世，必定能得到皇上宠爱，若不是你太过跋扈，也不会落得如此，终归是与人无尤。&rdo;

&ldo;我恨我的身世…当我知道真相时，便觉得天都塌了，我所有的骄傲，顷刻间荡然无存，&rdo;她攥紧了床单，&ldo;所以我恨你，极力要毁掉你的一切。&rdo;

&ldo;尔虞我诈，并不稀奇，谁也不比谁高贵。&rdo;苏嫣极力稳住情绪。

姚婕妤却骤然松手，闭上眼，声音也变得飘忽，&ldo;后来我遇到了宁公子，他无私地帮我，不因我的家世而惧我，亦不因我的失宠而弃我，他是世间少有的好男子…我便想着上天，始终是厚待了我…&rdo;

&ldo;你们绝无可能，趁早断了念想。&rdo;苏嫣冷然回绝。

&ldo;宁公子是好人，你心里没有他，所以请你离开他，让他过正常的生活，娶妻生子…不要一再次地利用他对你的感情…&rdo;

苏嫣深吸了口气，抬起眸子，&ldo;他对我，还有用处。&rdo;

&ldo;人非糙木，难道你的心便是铁石做的？！&rdo;她一把抓住苏嫣的手，指甲嵌进肉里。

&ldo;虽然我一直讨厌你，视你若敌人，可于感情上，我倒是佩服你的坦诚，&rdo;苏嫣任她握着，&ldo;我也羡慕你，可以如此磊落地去爱一个人。所以我允诺，会尽一切可能，离开他。&rdo;

一阵酸楚窜入鼻尖，宁文远的脸闪过脑海，苏嫣愣神中，那姚氏又取出一物，&ldo;碧荷要害我，你可相信？&rdo;

苏嫣勾起嘴角，目光凛冽，&ldo;自然不信，她若要害你，有千百种方法，何苦弄巧成拙，不惜搭上自己性命来演这一出颠倒乾坤的把戏？&rdo;

&ldo;你果然聪明，不枉我将你视作对手。&rdo;姚婕妤郑重地放入她掌心，&ldo;这是阮昭仪的罪证，你只需要将它献给皇上，皇上自然会明白。&rdo;

苏嫣大惊之下，说不出话来，没料到如此密不透风的悬案，竟被她轻易化解，她不由地再一次审视面前女子。

&ldo;我并不是为了帮你，碧荷有问题，我一早便知道…只是此次投毒，真凶难查，并不见得就是阮昭仪。可此人阴毒，几番害我不成，与你也有过节，想来，你定是愿意除掉一块隐患罢。&rdo;姚婕妤眼底一片清明。

两人对视片刻，苏嫣便娇娇一笑道，&ldo;碧荷也不会介意黄泉路上，有个尊贵的娘娘作伴的。&rdo;

姚婕妤点点头，&ldo;如今我早已想了透彻，权作我对你的一点补偿罢了。&rdo;

&ldo;如此，便谢谢了。&rdo;苏嫣仔细收好，而姚婕妤徐徐将一枚荷包塞到她手心里，珍重道，&ldo;最后一事，求你将它带给宁公子，此生终是错过，不敢奢求共结良缘…只盼日后，岁岁年年，他能偶然想起，曾有我这么一个人便好。我亦会时时祷告，愿他一生喜乐平安…&rdo;

温热的液体，落在苏嫣手背上，她忽而有种预感，遂问，&ldo;你究竟作何打算？&rdo;

良久，姚婕妤拂开额前的碎发，那目光，再无波澜，渀佛看破世事，&ldo;我的孩子没了，如今孑然一身，了无牵挂…&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