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问询室的门被推开,任尔东领着一个男警察一人抱着一束花进来了。他们抱的都是在花店包装成束的玫瑰和蔷薇等花,进进出出共抱进来了七八束。
放下最后一束花,任尔东抹掉额头的汗,问夏冰洋:“够不够?”
夏冰洋道:“再加点料。”
于是整栋楼的警察都行动起来了,搜罗了警局每个角落,把种在盆里的花连盆一起搬到审讯室,零零总总摆了一地,场面颇为壮观。
麻东生已经看出了夏冰洋的用意,他坐在满屋子的花中间,脸色巨变,呛啷啷地用手铐砸身前的挡板,惊恐地怒吼道:“你在刑讯逼供!我要告你!”
挡板被他砸的哐哐直响,夏冰洋猛地抬脚踩住挡板边沿,对他冷笑道:“别抬举我,我碰着你了吗?我连你的毛都没碰着,你凭什么说过刑讯?”
此时任尔东扛着一台风扇进来了,把风扇往花丛外围一放。对夏冰洋道:“准备好了。”
夏冰洋向后打了个响指,记录员关闭了摄像头。
夏冰洋笑道:“那就开始吧。”
电风扇开始运转,正对着麻东生,风吹的花枝开始摆动,混杂的花香味迅速在审讯室里蔓延。
早在路上,夏冰洋就仔细看过麻东生的全部资料,得知麻东生患有很严重的鼻炎,对花粉过敏,而对花粉过敏的人被花粉包围相当于一场酷刑。
果不其然,麻东生缩着脖子把头转向一边躲避吹到他脸上的花粉,愤怒地吼道:“你们想干什么!”话音刚落,就响起撕心裂肺的咳嗽。
夏冰洋靠在椅背上,道:“不干什么,想让你说真话而已。”
“咳咳咳咳咳……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阿嚏!”
麻东生对花粉过敏相当严重,脸上很快糊满鼻涕和眼泪,没一会儿就鼻塞地喘不上气,只张开嘴呼吸,又把花粉吸到喉咙里,差点把血咳出来。
夏冰洋看着他的惨样笑道:“我可没有诱供,也没有刑讯,我只是让你说实话而已,并没有利用死去的冉婕诱导你。改明儿到了法庭,你可得嘴下留情啊。”
话虽是这么说,但心里有鬼的麻东生却听得出来夏冰洋在给他暗示。但他还是负隅顽抗,大吼道:“我没杀人!”
夏冰洋脸色渐渐冷了,对任尔东抬了抬下巴。
任尔东从兜里摸出一包五香粉,撕开了包装袋作势要往风扇里倒。
麻东生一见,好似被惊雷劈中天灵盖,嚎道:“我说实话!是我杀了冉婕,是我杀了她!”
第27章黑林错觉【27】
凌晨五点钟,犯罪嫌疑人麻东生被夏冰洋带到丽都宾馆指认现场。
丽都宾馆借以重新装修的名义暂停营业,只有两名保安守在大堂值班。
推开40f的房门,夏冰洋站在门口,一眼便看到浅绿色地毯上成滩的灰褐色血迹,还有分布在房屋内的扭打痕迹与血迹喷溅痕迹旁的证物牌。
“我跟着她到门口,看到她进去,然后在安全通道里藏了一会儿。”
麻东生从额头到脖子起满了红疹,肉眼泡肿的更深,整个人不似个人形。
他被铐住双手,手铐随着他的动作呛啷啷作响,像是一阵风刮过来震碎了窗户,玻璃碎片稀稀落落地往下掉,像藏身在黑暗角落中的女人细细的呜咽……
“我等了一会儿,等到楼道里没人了,就出来敲这间房门……她一开门,我就按住她的脸把她推到地上,把门关上了。她咬我的手,我扇她两巴掌,她还是跟我撕巴,我就按住她的脑袋往地上砸,砸了几下她就老实了,不知道是不是被我打晕了,反正当时还没死……我怕她醒过来叫人,就用枕头捂住她的脸,撩开她的裙子把她的内|裤脱下来绑住她的手,然后就把她上了。”
说到这里,麻东生顿了一会儿,红肿的眼皮里露出一线微弱的寒光,眼珠轻轻向右一转,貌似在回忆某种画面,再开口时,语气中多了一重隐隐烁烁的笑意。
“那么漂亮的女人,穿的骚|死了,内裤还匝着蕾丝花边,跑到宾馆不就是让人干么,我跟她那么多天,她可能早就发现我了,但是她不躲,也不报警,还勾引我到宾馆,就是为了让我干她。嘿!她肯定是故意的。”
夏冰洋站在他旁边,听着他说这些话,竟然很平静。他本来的确愤怒了,但是当他看到麻东生眼里阴秽的邪光,又看了看拷在麻东生手上的手铐,心里的怒火竟然风流云散。
麻东生已经是一个待死的畜生了,不必要在他被砍下头颅前往他身上抽几鞭。更重要的是,像麻东生这样的人没有痛感,谁都不能让他忏悔,也不能让他认罪,警察也只能让他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而已。
夏冰洋让他重述自己逃离现场的过程,他便指着电梯旁堆放清洁工具的杂物间,道:“清洁工在楼道里走来走去,我就在那间屋子里躲了一会儿,等到清洁工背过脸儿,我就往楼上跑,楼顶连着旁边那家饭店,我从宾馆楼道跳到饭店楼顶,顺着窗台爬到饭店厕所,跑出去了。”
“你说的是真话?”
夏冰洋倚着墙壁,冷冷地盯着麻东生。
麻东生昂着下巴歪着脑袋,倨傲地看着夏冰洋,道:“当然是真话。”
任尔东也觉出一点不对劲,道:“你胡说八道,我们的人勘察过整栋楼,五楼通往楼顶的那扇门是锁着的,除非你有钥匙,不然你怎么上楼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