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蝉又拍一下他的胳膊,“姐姐问你,你疼不疼?”
十二郎脸上涨得发红,不情不愿地点头:“疼。”
谢蝉慢慢道:“你看,我拍你,你会疼,你踢小黑,小黑也会疼,它只是不会开口嚷疼而已。你告诉姐姐,以后还踢不踢它?”
十二郎红着脸摇头,“不踢它了。”
谢蝉抱着小黑猫回房,十二郎亦步亦趋跟上去,“姐姐,我昨天读了书,你要不要检查我的功课……”
屋里,周氏问外面在吵什么。
丫鬟和她说了小黑猫的事,笑着说:“九娘训了十二郎几句。”
周氏还没说什么,周舅母先眉头一皱:“不就是只猫嘛!也值得骂十二郎?团团也真是,为了一只猫训自己的弟弟。”
丫鬟不敢应声。
周氏解释道:“那只猫是团团自己从陈家抱来的,一直养在她屋里,她每天亲自喂鱼干的。”
周舅母皱着脸摇头:“再金贵的猫也比不上她弟弟啊!小妹,六爷只有十二郎这么一根独苗,他是你在谢家的底气!我看啊,你和六爷就是太宠着团团了,她终归要嫁人,十二郎才能一辈子孝顺你。”
周氏不说话。
周舅母拉着周山上前,“快让你姑姑看看你。”
周山人如其名,体格高大,站在周舅母身边,衬得周舅母都娇小了一圈。
周氏拉着周山的手,笑道:“这孩子,长得真好。”
周舅母满脸笑容。
姑嫂两个说了一会儿闲话,谢六爷打发人过来把周山叫去了。仆妇说,谢六爷要带着周山去铺子转转,不在家吃饭。
周舅母张大嘴巴,两眼放光,一把拽住周氏的手:“六爷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要抬举山哥?”
周氏道:“我看六爷是看山哥大了,想带山哥去见见世面,让他多认识些外头买卖上的掌柜。”
周舅母心花怒放,恨不能跳起来蹦几下。
谢六爷带着周山到几个铺子转了一圈,夜里回府,派车送周舅母和周山回去。
周氏帮谢六爷脱下外面衣裳,端来热水伺候他泡脚,笑着问:“郎君今天怎么想起带山哥去铺子?”
谢六爷解开巾子,道:“没什么,山哥也大了,听你说他跟着他父亲在柜上管账,我想不如带他历练历练,看看他的本事。”
“今天嫂子笑得嘴巴都合不上,说回去要山哥记得,周家能有今天,都是靠郎君照应……”
丈夫对自己娘家人好,周氏心里甜蜜,帮谢六爷揉腿。
谢六爷笑笑,“你是我娘子,你的兄弟,你的侄儿,我能照应到的,当然要照应。”
周氏停下动作,抬眼看他,“郎君,你和我说实话,是不是觉得山哥和团团……”
她的话还没说完,谢六爷摆摆手,“现在说那些太早了,我没别的意思,你在你兄长嫂子面前可别提这话,免得他们当真。”
周氏有些失望,点头应是。
谢六爷闭上眼睛,躺下睡了。
其实周氏猜得没错,他抬举周山,确实有这一层打算。
这一年谢六爷让谢蝉去铺子画花样子,要她管账目,带她出入作坊,以为她累了自然会打退堂鼓。
谢蝉瘦了,长高了。
谢六爷每次看到她在作坊里跟着伙计忙前忙后时,都很心疼。
然而谢蝉却越干越起劲,每天掰着手指头数她的工钱。
谢六爷心想,看来老夫人的打算要落空了。
谢蝉这样的性子,不能嫁入官宦人家为媳。官宦人家重名声,规矩多,不会允许妇人出门操持生意,她嫁过去虽然锦衣玉食,可是心里不会快活,而且肯定会和婆母妯娌起嫌隙。
谢六爷开始留意亲戚家年纪差不多的小郎君,谢蝉只能嫁给知根知底、没太多规矩束缚的人家。
这么一看,谢六爷发现周山很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