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贵妃眉开眼笑,跪谢圣恩。
谢嘉琅和几位大人从内殿退出来。
几位大人走在前面,交换一个眼神,长舒一口气。
一人小声道:“这下姚贵妃又要得意了。”
“相爷在前朝,贵妃在后宫……”另一人摇头,声音压得很低,“皇后无所出,势单力薄啊。”
一个小太监迎面走过来,步履匆匆,神色焦急,几人立刻闭上嘴巴。
“谢侍郎!”
谢嘉琅身后响起一道声音。
太监总管长吉走出内殿,叫住他,笑着道:“皇上吩咐咱家一件事,咱家实在为难,想请教谢侍郎,请侍郎留步。”
谢嘉琅停下。
长吉刚要张口,小太监径直朝他走过来,“公公,皇后娘娘那边打起来了!”
长吉目瞪口呆了一会儿,回过神,拔腿就往楼下跑:“皇后娘娘不是在河岸跑马吗?怎么打起来了?何人敢冲撞皇后?”
小太监不停擦汗,道:“皇后跑完马,回帐休息,沈婕妤、韦妃、崔妃、杨妃她们吵吵闹闹的,说要打起来……拉都拉不开!”
长吉心急如焚,飞快跑到山丘另一头。
附近一些官员已经围过来,站在树下眺望皇后那边的大帐,树下支了帷帐,他们看不清里头情形,但是能听见一阵阵的哄然吵闹声,好奇地观望。
长吉跑得帽子都掉了,进了帷帐,一把推开围观的太监宫女,冲了进去。
“娘娘——”
他尖锐高亢的声音戛然而止。
岸边树下一块平坦开阔的草地,地上铺设锦毯长毡,四周设坐席,席上摆满酒菜。皇后谢蝉跑马归来,端坐其中,身边一群妃嫔宫女簇拥,推杯换盏,欢声笑语,一派其乐融融。
长吉松口气,拍拍胸脯,险些从喉咙蹦出来的心落回原位,转身呵斥小太监:“你怎么传话的?”
小太监一脸委屈,“我听见沈婕妤她们都在骂人……沈婕妤一边撸袖子一边起身离席,冲到皇后娘娘跟前,说谁都不是她的对手……”
长吉伸头看了一阵,没看到沈婕妤的身影:“沈婕妤人呢?”
旁边一个女官指给他看,笑着道:“公公,沈婕妤她们在比赛呢!”
长吉看过去。
河岸边几丈远的地方铺了草席,席子上摆了一溜几只酒壶,沈婕妤和另外几个妃嫔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箭矢,投向酒壶,每人投五下,女官记下她们的投中次数,下一个人上前。
沈婕妤袖子撸得高高的,每投出一支箭矢就得意地朝谢蝉这边看过来。投完五次后,她站到一旁看别人投。
妃嫔们大多养尊处优,不擅此道。
每当别人没投中,沈婕妤就拍手大笑。
被取笑的妃嫔朝她翻一个大白眼,嘲讽道:“皇后娘娘这次要我们投壶比试,正中了姐姐的意,姐姐好好得意吧!下一次皇后娘娘要我们吟诗作画比试,你可别又装哭,闹着说娘娘不疼你。”
沈婕妤嗤笑一声,双手叉腰,抬起下巴:“反正你们今天都是我的手下败将!”
妃嫔们冷眼看她。
长吉看她们虽然剑拔弩张,但不像是会打起来的样子,没有上前。
“公公,您放心,皇后娘娘看着呢。”女官笑着解释,“这些天几位主子起了口角,闹得大家都不安生,皇后娘娘要她们投壶比试,大家撒了气,出了汗,再骂几句,笑笑闹闹的就过去了。”